第132章 陈年往事

胡老三慢慢坐下，盘腿在地，他的身体之中出现透明的蒸汽，慢慢又开眼，对那小黄皮子点了点头说：“我还记得你。”

老姑奶眼看自己的孩儿化成原形，若野兽般呲牙咧嘴，还要跟胡老三拼命，她急忙拉住说：“他并没有为难为娘，你做什么？”

小黄皮子口吐人言道：“当年爷爷，被炼了烛台，他就在场。我亲眼看到爷爷魂飞魄散，以千年的道行跟永世不能轮回下了诅咒，炼出那天下第一秽物。我曾经发过誓，见到那些人的时候，我追杀定他百生百世，杀他千次百次。”

老姑奶一听是胡老三带人杀了黄大爷，双目尽赤，上前抓住胡老三的脖子，咔嚓一下拧断，胡老三跌落在地，慢慢身上清濛蒸汽又起，又睁开了眼，叹了口气道：“我全都记得，你杀我也是应该。那炼化烛台的邪恶法门传自日本，并非传自与我，但我也参与其中，如此说只为说明情况，并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任何借口。”

胡老三坐在地上，当年之事慢慢道来。

胡老三当年下山借着木灵珠的神力企图寻找大姑姑报仇，但是那时候日本人已经入了东北，不管是人要避难，野仙也在重火器之下难以生存，只能避难。

胡老三自然寻不到大姑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恰逢碰到中国的汉奸神棍，知道日本人也在搜罗各个传说中的妖怪，要组建2130部队。胡老三投靠日本人，也算是相互利用，他用自己的所学帮助日本人寻找至阴之地，要知道龙族是通阴阳的，神州的龙脉移动变化，但却最终必会通过某处阴阳交接之地。

一共在深山老林之中寻到了七处阴阳交接之地，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建立的人造黄泉，又在七处黄泉之中找到了龙脉经过的那一个。当时在其中发现了一个古怪建筑，内有一蛇头，知道此地之前便被人利用。

胡老三利用蛇头下的至宝捆仙绳，摆了十绝阵增补最后的困仙阵，以此为中心组建了2130部队的大本营，抓了无数的珍奇异兽，就是寻不到大姑姑。

要说日本人炼烛台的招数过于阴毒，首先抓住千年大妖，脊柱四肢全都插在烛台之上，以阵法困住。而后将其洞府小妖在其面前拨筋扒皮，一个个死在他的面前。每日还要用各种恶毒的方法去折磨这大妖，或滚油，或活剐，折磨七七四十九天，最后一天的时候将剩余小妖全都推到大妖面前。

要知道经过这些日子的折磨，大妖早已经崩溃，这些天被折磨得不成样子，每日中降下各种诅咒，慢慢这些诅咒加码，或用不能轮回，或用几世因果当做筹码。

这其实正是日本人需要的。

不过同时炼了七处，只有黄皮子这恩怨憎恶表现得如此明显的种族，肯用永世不能轮回这样下了恶毒诅咒。烛台外面的阵法是困住这些诅咒的，而烛台的材质特殊，可以吸收这些恶毒诅咒，最终练成了秽物。

日本人本来还想要多练，一看黄皮子有效，又抓了一些，问题都不成气候。

不过有一个也足够了，当即定了龙脉，慢慢蚕食神州的气数。

胡老三本来一直都在冷眼旁观，一直到龙脉被插，神州子弟各个心头一颤，顿感失去父母般悲伤。胡老三离龙脉如此的近，这种悲伤更甚，失去师父与师妹那一日的感觉又上头。

当即惊觉自己为不孝之子，当时烛台是从外炼好送过来的，这部队的大本营之中还练着一物，为狐狸，也为大妖，名为胡九。胡九天生异瞳，双目一白一黑，被视为不详，离开了胡家正堂。但依然敢带着胡姓，以此可见其法力之高。他被抓之时伤了很多法师，最终还是在前仆后继的士兵与重火器之下支撑不住。

被炼了七七四十九日，居然没有下一个诅咒，每日的折磨等闲视之，即便是堂口的小狐狸死在面前也无动于衷，紧闭双目，不出一言。

所以四十九日之数虽过，但胡九依然被插在烛台之上。

在日本人插了龙脉之后，大本营陷入了狂欢之中，胡老三悄悄破坏胡九身上束缚，将它在结界之中救下，此时的胡九已经虚弱到无法再动。

胡老三带着他出去，却被日本兵拦下，并不是发现他救人，而是因为汉奸已经无用，日本人打算全部处理掉。

这群人会法术，日本人先是用酒灌多，不注意的时候一个个杀掉，但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最厉害的胡老三不见了。当即四处寻找，找到了胡老三之后也没有发难，只是说回去狂欢。

胡老三唯唯诺诺，眼睛滴溜溜四处寻找生机，眼看着日本的阴阳师悄悄围了过来，他这个老江湖心知不好，立刻发难。

杀了无数人，勉强洞口，发现已经被机关枪驾住，进退不能。胡老三想要硬拼，却被军官一枪打穿了腹部，而后三枪打在胸膛。

胡老三跪在地上，慢慢冷去，在日本人以为最后一人已经清理干净的时候，胡九猛然在胡老三的怀中窜出，它也无力再战，只能将自己的异瞳硬从眼眶中逼出，两只眼化成阴阳双珠，撞在了一起。

这一击之下，威力好似重磅炸弹，洞中无一人活命，胡九将胡老三的尸体叼出了洞，本来打算埋葬，它的双目已失，却能够感觉到胡老三的身上有一处磅礴的生命力爆发而出。

胡九摸索到了一个圆珠子，又将它放在胡老三的腹部伤口处，这圆珠子居然跟胡老三的伤口融为一体，胡老三活了过来，而这之后的事情便不再提。

胡老三坐在那里，对黄皮子鬼说：“那一日的一切历历在目，我也记得你。当时明明已经答应留你活路，却转头就把你的头颅拧下。我知你恨我，你发愿要杀我百次千次。今天我在这里便任由你杀，只要能度你成佛，消你怨气，能够让你进入轮回，我愿意以身赎罪。”

说罢看了林小强一眼，低声道：“我的债，你莫管。”

林小强默默点头，那黄皮子鬼跳到胡老三的面前，手若利刃，将他劈成了两半。

胡老三活，黄皮子杀。

胡老三又生，黄皮子再杀。

……

也不知杀了多少次，黄皮子突然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口喊爷爷。

声音凄惨无比，闻者流泪，而后它慢慢到胡老三的身旁，对他点了点头说：“谢谢你，我放下了。”

转头对老姑奶磕头微笑，脚下生出祥云，冲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