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再见保洁阿姨

        今天又是星期一，韩生和周客一早就到了银行，这是前一天晚上彭建山和他们微信通知的。

“小韩，小周，你俩这周不用在门厅了，跟我一起去和颐美嘉园那边的人和模特班的人接洽就行。”彭建山提着装在透明袋子里的煎饼果子上楼了，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杯咖啡。

“好的，彭行。”二人应着，跟着彭建山上了二楼会议室。

这周之后的几天，这样的场景每天都会上演，之后就是打电话发邮件，到现场看布景什么的。

每天坐彭建山的车，昏昏欲睡的看着后视镜上挂着的摇晃的玉蝶，却再无当初那种即将入梦的感觉了。

这样算下来，韩生三个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进过梦境收藏馆了。

“是不是因为最近太忙了啊？”韩生私下里和周客吐槽，“一定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才没安排我们去集梦的。”

“你现在已经爱上集梦了？不怕死了么？”周客正在吃饭，一边看着手机里的新闻，一边搭着话。

“反正也是无聊嘛，梦里蛮有意思的，又不是真的会死。诶，你看什么呢皱着眉头。”

说着，韩生凑过去看周客的手机屏幕，但是因为防窥屏的原因，他看到的只是一团黑屏。

“是个新闻，说是史上最快翻案的冤案，这个受害者的母亲在听到儿子洗冤之后就病逝了，我觉得……”

“什么？我看看！”

没等周客把“我觉得和第二个梦里的造梦师很像”说完，韩生就把手机抢了过来。

我知道你很激动，但是随便抢别人手机真的很让人愤怒啊喂！周客在内心默默吐槽。

“史上最快冤案平反？天啊！这不就是那个保洁阿姨么！你不知道，她和她儿子在梦里面可狠了！天呐，他儿子刚被判刑，那那个时候在梦里看到的刮我肉的那个是死人？也是，常说死人托梦来着，梦里见到什么都不算奇怪了。”

周客在看的是一篇公众号推文，题目正是“世上最快冤案平反”，那里面不知是谁拍了人家受害人母亲的照片发到了网上，连马赛克都没有打。

韩生又往下翻了翻，页面好像卡住了，再刷新，显示的已经是“内容已被发布者删除”的字样和一个大红圈包裹着的白色感叹号了。

“怎么回事，这么快就删了？”韩生把手机还给周客，掏出自己的手机，“你这是从哪里看到的？”

“朋友圈，很多朋友都转发了，估计都上热搜了。”

“哦哦我看看。”

点开朋友圈，刷新了一下，果然有很多条关于冤案平反的公众号推文的转发。韩生随便点了一个，打开发现也是被发布者删除了，再点开一个和刚刚不一样的推文，这次显示的是内容违反平台规定已经被封了。

“看来是没办法看到了。”周客下了定论，他刚刚已经点开了热搜榜，发现并没有相关的词条，去搜索也搜索不到了。

小插曲发生在周四，这天下雨了，韩生他们忙前忙后帮忙布置现场，和灯光、服装、道具老师对接，一直忙到下午两三点才吃上午饭。忙里偷闲看个手机，没想到就看到了梦里见过的人，而且这对受到不公平对待的母子就这样离开了人世，实在叫人唏嘘。

韩生和周客都没说话，两个人各自看着手机不知在想些什么，周客的筷子插在面条里没有动。过了一会儿，韩生把手机从右手换到左手，叹了口气，抄起筷子继续吃面了。

“你说梦境收藏馆是不是只会接收时日无多的人的梦？”韩生边吃边问，“你看一开始梦里的小杜，再到这第二个梦里的那个保洁阿姨，都是在来到梦境收藏馆之后不久就离世了，而且离世的原因也和梦有很相似的地方。”

“不好说。”周客把手机关上，也开始吃剩下的面条，嗦面的声音混合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弄得人有些焦躁不安。

“我觉得八成就是了。”韩生嚼着面条，又夹了一块卤放进嘴里，“现在我们收集了三个梦，但是只得了俩技能，然后前两个梦的主人就都死了，你说咱们是不是不该拿这个东西啊。总觉得像是我们害死了他们一样。”

周客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他想起那上面刻着的“绎梦局制造”几个字，就摇了摇头。

“肯定不是我们导致的，我们只是被动的接受而已。”

“那前两个梦的造梦师都死了呀，我们没拿第三个的那个什么「返璞归真」，他就没死啊。”

“我觉得关键不在我们有没有在集梦之后拿走产生的东西。”

“这话怎么讲？”

“我们看的小杜进医院然后抢救无效的日子你还记得吗？”

“那得半个多月之前了吧，具体时间不记得了。”韩生如实回答。

“那个时候我们已经集完第二个梦了。”周客嗦完了最后一口面，端起碗来呷了一口汤。

“你的意思是……”

“我们集完下一个梦，上一个梦境的造梦师应该就会死掉。”周客补完没说完的话。

“嗯，合理的。”韩生想了一下，“我们现在集完第三个梦，于是第二个造梦师去世的消息就出来了！那我们迟迟没有集第四个梦，是不是就意味着，小杜的那个兄弟应该还活着，并且短期内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觉得是。”周客喝完了汤，起身把外卖盒收拾了扔进垃圾桶里，之后的工作还没完成呢。

“还是怪离谱的。”韩生咕哝了一句，也三两口吃完了饭，跟着出去了：早知道基层银行的工作这么复杂就换个岗位实习了！彭行为了拉顾客也是蛮拼的，小城市真是不容易。

次日就是颐美嘉园和模特班办走秀的日子，韩生和周客是负责在活动结束之后发单子拉新办卡的，不过在活动中也会作为场务来帮帮忙。

和普通的走秀不一样，这个模特班是给老年人开的，参加走秀的学员里连个下五十岁的阿姨都没有，唯一一个年轻的就是模特班老板娘的女儿林依依了。

有些阿姨带了子女外孙一起来，韩生在给发办卡广告的时候按照彭建山的要求，还特地讲解了一下什么亲子卡之类的优惠。

直到看到一个喷了发胶、带了很多珠宝首饰的很有贵气的大娘，韩生眼前一亮：大客户啊！

“阿姨，您一个人来的吗？我们银行有新开户优惠您可以了解一下，和咱们颐美嘉园不远的，以后办活动也可以常来。”

“哦不是，我和我外孙一起来的。”看起来很有钱的阿姨笑呵呵的回道，听上去心情很不错。

“哦，您外孙多大呀，或许可以办一个我们行的亲子卡，现在也是有优惠的。”

“喏，他就在那边呢，孩子马上上高三了，学业忙，正补功课呢。”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穿过三两围聚的人群，韩生看到走秀场地角落的一张桌子旁边，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正趴在那里写着什么。

虽然穿的是普通的便服，但是他的侧脸却很让人眼熟——这不是小社吗！韩生心里一惊，但是又微微松了口气：还没有集第四个梦，他应该不会有事。

得赶紧和周客也说一下这个事情，韩生想着。忽听边上人群中传来一些骚乱，陆续有人凑上去围观。

“哎呦，快把林姑娘扶到屋里吧，大热天的别中暑了！”边上有个穿着夸张的大礼服的阿姨说道。

韩生在外围伸头向里面看，周客打横把穿着旗袍的林依依抱了起来，快步往通风比较好的大厅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