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缺陷

韩生和周客冲到窗边，还没来得及往下看，地面忽然就裂开了！

“哇啊啊啊！”

两个人都随着阳台向外坠落，周客一闭眼就没再睁开，寻思着早死早超生了。

韩生向下瞄了一眼，地上确实有具尸体，看来刚刚的重物落地声就是因为有人从楼上摔下来了，不过这人的身形看起来好像有些眼熟啊……

哗啦啦的一阵碰撞声过后，韩生眼前一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生被一阵疼痛感唤醒了意识。他扶着腰爬起来，回头看看发现原来是刚刚仰面窝在方井里，被井沿儿硌得生疼。

彭雪翎就在井边不远处，此刻也正狼狈地想从地上爬起来，她的头发散了几缕，小辫儿也歪在一边。

“天呐，要不是我一骨碌就滚下来了，还不知道会不会被你一屁股坐扁了呢！真是疼死我了！”彭雪翎一边抱怨着一边把皮筋解下来套在手上，抱起腿检查膝盖上有没有伤口去了。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韩生一边扶着腰往边上走，一边还回头看看方井，估计周客也差不多要出来了。

不出所料，几秒之后，周客也从方井上出现了，不过比起前面两人的狼狈，周客则是十分优雅的蹲着出现的，这是他刚刚坠楼时候的姿势。

周客扶着井边缓了一会儿，用手抹了把脸，从井里一步跨出，没有带出一滴水花。

其实韩生他们三人身上都没有被井水打湿，衣服之所以有点潮大概是因为吓出了汗导致的。

彭雪翎呼了呼自己刚刚翻滚时磕的有点红了的膝盖，干脆坐在地上把头发扎好了这才爬起来。

“吓死我了简直，”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皱皱巴巴的衣服，“我被那个梦境的主人一把推下楼了。你们是怎么出来的啊？”

韩生和周客大概和她对了对梦里经历的事情，就听到广播的声音响起了：“「返璞归真」能量收集完毕，请梦境接收处经理尽快采集。”

但是奇怪的是，这一次，方井上面空空如也，并没有东西凝结而成。

“奇怪，这怎么采集啊，难道是空气？”韩生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觉得昏昏沉沉，像是要睡着了。

“小韩？小韩！”

“嗯？”均匀的呼吸声被打断，韩生迷迷糊糊的感觉被人拍了一下，不过此刻他刚刚醒，还不太睁得开眼睛。

“小周，小周醒醒！”

韩生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彭建山的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子已经开到地方了，刚刚在梦境收藏馆经历的一切仿佛真的只是场梦一样，他又有点恍惚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进出梦境收藏馆好几次了，有时候在现实就是几分钟，有时候是几个小时，搞得他很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比如这次在「学霸之死」里从早晨一直探查到了下午，但是在现实，根据医院到小区开车的时长来看，也不过十几分钟而已。

周客和彭雪翎也被叫醒了，韩生和周客下车，站在路边和彭氏父女道谢，然后站在路边挥手看着车子变道回了主路开走了。

肯定不是梦，从周客和彭雪翎的眼神中就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

“呼～”韩生呼出一口气，“真是一百零八种死法，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说实话，我觉得快了，”周客推推眼镜，也叹了口气，“不过我也只是猜的，我刚刚看到墙上的那个图腾好像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暗示了什么。”

“害，算了，管他呢，梦境是梦境，又不能成现实，先忙别的去吧，我还要补个觉呢。”韩生摆摆手，他和周客不住在同一栋楼，朝另个方向回家去了。

梦境收藏馆华夏分馆。

风甫阁不放心梦轻尘和炽梦，干脆坐在梦老对面下棋了。只不过他一直心不在焉，每次都被梦轻尘将了军，到最后干脆摆烂，直接听梦老指挥挪棋子，成了个帮梦轻尘完成独自对弈的工具人。

彭建林也没闲着干等，他从炽梦的记忆里搜索出到蝶梦支馆的法阵画法，在一边开始鼓捣起来了。虽然现在梦轻尘的命在他手上，风甫阁也受到牵制，但他心里清楚，梦境收藏馆的人底线在哪里，他们是不可能帮他的。

没过多久，屋子里摆放的七星阵中有一颗星亮了，从炽梦的记忆里搜寻，这应该对应的是蝶梦支馆，应该是集梦完成了。

法阵凝结，彭建林站在其中，光亮消失之后人也随之消失。

风甫阁本来想起身阻止，但是被梦老按住了，后者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等人传送走了之后，风甫阁忍不住了：“孟老，不对吧，您应该比我急才对啊，您命脉都在人家手里呢！诶？”

风甫阁说完就感觉不对了，刚刚缠在梦轻尘脖子上的细线还在，但是彭建林明明走了啊！再顺着梦老脖子上的线看去，另一头断裂在刚刚法阵凝结处的边缘。

“这……”

梦轻尘轻笑一声，对此见怪不怪了，他没有说什么，反正过不了多久，风甫阁脑子里关于梦境收藏馆物品机密的事情就会被清洗掉。

几年前梦轻尘使用绎梦局制造的封印符时发现了它的bug，他对此感到很惊诧，也愧疚了很久，但是他没有说出来，而风甫阁气愤地和上级反映了。

从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就很少见到风甫阁从总馆那里来了。等到再次见到他的时候，风甫阁就好像没事人一样，对于封印符的时机作用与他们被告知的作用不一样这件事只字不提。

梦轻尘多次试探之后最终确定，风甫阁是真的不记得了。最初他感到很害怕，因为现在他应该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个秘密，但是没有被“清洗”的人了。

但是更令他感到脊背发凉的是，他很可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清洗过，也许很久以前他也发现过什么不该发现的秘密……

梦境收藏馆的东西都有一定的“缺陷”，或者说，这是它真正的建立者设计的“余地”。就好像古代修皇陵的工匠总会给自己挖一条密道一样。

梦境收藏馆确实像是一座陵墓呢，梦轻尘心想，从生门进来过的人很快就会从死门走出去，无一例外。

转念一想，这个比喻好像又不是很恰当，因为工匠们即使修了密道也几乎没有能活着逃出来的。但是梦境收藏馆不一样，所有的道具都是为了它本身服务的。

比如几年前总馆想让彭建林死，所以那个符咒就有着能置他于死地的bug。再比如这次他脖子上的丝线，他赌梦境收藏馆没想让他死掉，他赌赢了，丝线的隐藏缺陷是会被法阵波动切断。

“梦馆？”风甫阁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早就知道是不是？绎梦局的东西都是这样的吗？”

“天意难违，岂容你我揣测，我自是不知情的。”梦轻尘从回忆中回过神，淡淡回答道。

“真是个封建时代的人，大清都忘了多少年了，还是老思想。”

梦轻尘不语，他确实和风甫阁不来自一个时代，圣意的确难测，这些自称后世之人又怎会晓得。

蝶梦支馆，AI广播还在提醒并不在馆里的梦境接收处经理来井边采集集梦获得的能量。

彭建林走到方井前，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双手套戴上，从井中捧起一掌井水。

水没有从她指缝间滑落，而是逐渐变硬，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