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散灵

砰的一声，子弹出膛！

彭雪翎诧异的看向去而复返的炽梦，她手中的那把火红色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她的眉心。

子弹出膛的一刹那便裂为三瓣，呈三角点射状飞去。彭雪翎来不及躲闪，一枚弹片从她头顶正上方掠过，另两枚分别擦过她的左右耳上方。

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倒是像有一张无形的大网蒙住了她的灵魂，那种感觉说不太清，彭雪翎觉得自己就像是渔网里的大鱼，挣不脱逃不过。没过多久，她的脑仁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像是周围有很多躁动不安的小生物在挤压踩踏她的头颅。

炽梦把枪插回了古装的长衫中，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了痛苦不堪正抱着头蹲在地上的彭雪翎面前。

彭雪翎感觉自己的头快被踩爆了，脑袋嗡嗡作响，她紧闭着眼睛，疼痛几乎让她忘记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之前每一次梦里，她都没有如此真实真实的感受。

几缕黑烟从彭雪翎七窍飘出，她顿时感觉自己轻松了一些，但是口中却传出了奇怪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肉身都死了，灵魂都被你们封印了，你们怎么还要对我赶尽杀绝！”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但是彭雪翎清楚的感觉到是自己的嘴唇在动。本来冷眼看着这一切的炽梦眉头微微一皱，散灵终于被逼出来了，但是：这个声音，怎么竟然有些耳熟？

彭雪翎的心中也有这个疑问，这个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声音，她也十分耳熟：这，好像是父亲的声音！？

黑烟从彭雪翎身体里飘出钻入小瓷瓶，彭雪翎逐渐恢复了正常，但是脸色不是很好看，一开刚刚承受了剧痛，二来她又惊又怒又疑惑，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最近发生在她身边的怪事真的太多了。

小瓷瓶在地上开始自己摇晃起来，几乎快要倒了。炽梦上前一把把瓶子拿起来，塞好塞子，忽然她脑海中略过一个念头，她好像知道这是谁的声音了——

“第二十八任馆长？！”

“爸！？”

炽梦和彭雪翎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人都是一脸懵逼。

“怎么回事？”

“你最好先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我无缘无故被你打了一枪，差点没把我疼死！”

“我们找地方慢慢聊，我感觉，我们会聊很久。”

炽梦说完也不顾彭雪翎答不答应，回头就往楼梯上走。彭雪翎也没多计较，跟着她就走上了楼梯。

二人很快穿墙而出，来到二楼的现代式走廊，这时彭雪翎才发现，她只是离开这里短短一瞬，这里竟然又多了一扇能开启的房门，这件房在副馆长办公室的对面，门上挂的牌子是「内部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布局很寻常，中间是那种零蛋形状的会议桌，空地的中心还摆着一盆花。 

“你竟然没有要跟我保持距离的意思，我刚刚可是给了你一枪呢。”

“你那把枪，应该不致命吧。再说了，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你要是想杀我，我就算离你远一些也没机会逃命。”

“挺聪明的小妮子嘛，和姐姐我刚来那会儿挺像的。”

彭雪翎哼了一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打我？刚刚的黑烟和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炽梦从长衫中掏出那把火红色的枪，放在会议桌上，彭雪翎这才发现那上面有一条金线汇成的龙，那条龙甚至还在枪体上游走，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这可不是普通的枪，它里面装的子弹叫定灵弹，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它的作用，你刚刚已经见识过了，就是将完整的灵魂囚困，逼迫散灵溢出。”

“就是说，我的体内有散灵，也就是刚刚的那团黑烟？”

“是的。”

“那为什么散灵会发出我爸爸的声音？那是他的一部分灵魂么？”

“你父亲叫什么？”

“彭建山。”

“他是不是有个叫彭建林的兄弟？”

“你怎么知道？”

“他这个兄弟是不是很久之前就死了？或者说，失踪了？”

“你是说，这些散灵不是我爸爸，而是我叔叔的？”

彭雪翎有些难以置信，她那位叔叔，很早以前就和他们家疏远了。听家里的大人们说，他私生活不检点，婶婶嫁进家门后他经常夜不归宿，后来婶婶怀孕了他虽然表面上关怀备至，但是临产了他却不在场。正巧那天彭雪翎母亲也正好临盆，还是她父亲帮忙把她妈妈和婶婶一起送到医院的呢。

虽然这些事情并不是彭雪翎亲眼所见，但她却相信长辈的这些话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婶婶生下孩子之后不就便和叔叔离婚了，在那之后叔叔便不知所踪了，家里人对此都讳莫如深。

婶婶感念她父母的照拂，和她们家的关系还不错，加上彭雪翎和堂妹是同一天出生，两人自小也玩得不错。不过后来，堂妹和她打闹的时候突然晕倒，也是那一次，堂妹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再后来，她出国留学，和堂妹联系就少了，只听说她去了大城市治疗，竟然真的痊愈了。

这次假期回来，堂妹和她见面，她发现她的气质性格好像和之前大不相同，不过她也没有太过在意，人总是会变的嘛。

但仔细回想，也正是从那时候起，她开始有了时常身体不受控制的现象，每次睡觉几乎都能梦到有关梦境收藏馆的事情……

“我知道了！”

想到这里，彭雪翎不由自主叫出了声：“这件事情，恐怕和林依依脱不开关系！”

“林依依？”

“这是我的堂妹，彭建林的女儿！他的散灵出现在我身体里的时间，就是她回来见我的时间！”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留在这里待一会儿吧，等那两个小家伙忙活完了，你们就能出去了。”

说罢，炽梦拿起桌上的手枪，把它插回腰间，起身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里？”

“找到了散灵，得到了线索，我自然是要和上面汇报的。”

华夏分馆中，阵法再次凝结，炽梦的身影出现在其中。

“查到了？”

太极茶桌边，梦轻尘一边端起茶盅啜饮，一边捧着一本古籍读着，听到炽梦回来的声音，他头也没抬，状似漫不经心地发问。

“我把散灵带回来了。”

“什么？！”

梦轻尘还没说什么，坐在他对面的风甫阁道先跳了起来：“不是说不要打草惊蛇，要暗中调查吗？”

“风特使，你不要那么激动嘛。蝶梦分馆中能把散灵带进来的，只有那三人，其中两人已经被方井传送去集梦了，自然排除了嫌疑，这散灵自然是在剩下的那个小妮子身上嘛。”

“嗨呀！那你也不要这样鲁莽行事嘛！万一那个散灵这次没跟着进来呢？你这一下不就暴露了吗！”

“风特使，事已发生，稍安勿躁。且听炽梦把话说清楚，想必她自有原因。”

“哎真是，你们华夏分馆，馆长在这里闲云野鹤，手下倒是个火急火燎的莽撞人！”

“炽梦，这散灵是谁的？”

“蝶梦支馆第二十八任馆长，彭建林。”

咔嚓！

梦轻尘的手微微颤抖，他手中的书简已经化为齑粉，扑簌簌落了他一腿。

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