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精神病毒

“小白，小白？”林逸叫了三四声，白诗涵也没反应，愣愣地站在原地。他不得不轻抚着她的肩膀，“小白？”

“啊？”白诗涵打了个激灵，眨眨眼。

大家都才刚刚认清眼前的尸体并不是幻想，鲜红的血，死不瞑目的眼睛，没在尸体里一半的匕首，都在昭告大家，这人死了，死于他杀。朱伟躲在马丽娜身后，缩着肩膀看起来有几分滑稽。张添墨紧紧挨着马丽娜，脸色比方才又苍白了几分，手掌上的血滴落在脚下，连同马丽娜的鞋子一并染红了些。

林逸将医药箱递给冯晨，毕竟他是看起来比较镇定的一个。

“刚才，有看到什么吗？”林逸上前一步，但还是离尸体有一点距离。

冯晨眉头紧锁，说：“不知道。我的注意力都在张小姐身上，没留意别的。你们呢？”

“我更不知道了。”马丽娜推开躲在身后的朱伟，看向受伤的马丽娜，后者的手掌上的血格外醒目。显然，她跟冯晨一样，注意力都在张添墨受伤一事上。

剩下的人又何尝不是？

冯晨轻轻的将林逸拉回到门外，说：”保护现场，先通知警方……等等，白馆长，你不能进去！”

白诗涵突然快步走进休息室，绕着姜敬笙的尸体走到长条桌旁，抱起穆晞的箱子。冯晨的喊声并没能阻止她，她面色阴沉的按照原路返回。

冯晨无奈地看着她。

白诗涵抱着箱子径直穿过大家，说：“冯律师，现场怎么处理，还要麻烦你。林逸你留下帮忙，马小姐，你拿上医药箱，处理张小姐的伤口。”

马丽娜下意识看了看张添墨，这时，朱伟第一个跟上了白诗涵的脚步。两个女孩儿才也跟了上去。白诗涵带着他们到隔壁的小展厅里。依旧是昏暗的光线，令人压抑。白诗涵把箱子放在流线型长凳上，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咬牙切齿地说：“千万别狗血没信号啊。”

话语，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白诗涵的脸色阴的快滴出水儿，快步走到门口，举起手机。十几秒后，愤愤地说：“还真就这么狗血。快看看你们的手机，有没有信号。”

三人闻言，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结果都没信号。

张添墨忙问：“白姐姐，您这里的WIFI是什么？”

“坏了。今天上午跟监控系统一起坏掉的。”白诗涵突然一脚踹翻了门口的垃圾桶，发出刺耳的声音。

小展厅里的几个人都缩了缩脖子，诧异地看向发飙的白诗涵。

事情发生之前总会有点征兆，就像下雨之前会阴天一样。上午，WIFI和监控系统坏掉就是眼下局面的征兆。下一秒，白诗涵否定了这个猜想，或许穆晞的箱子才是真正的征兆。她回头看了眼放在长凳上的箱子，渐渐，目光游移到另外三个人身上。

“跟外界联系不上，我们也不出去。所以，你们仨最好老老实实把来这里的目的说出来。”

三个人面面相觑，似乎都不明白白诗涵什么意思。

白诗涵指向朱伟：“穆晞的快递员，接触了快递箱。”朱伟尴尬地别过头。

白诗涵指向张添墨：“身上带着穆晞失踪的现场照片。”张添墨咬着嘴唇，低下头盯着自己的伤口。

白诗涵指向马丽娜，后者抢白道：“白姐姐，我跟穆晞可没关系。今天到这里来，就是要结束一段恋情。”

白诗涵冷冷地看着她：“你当我瞎？”

“我没有骗你！”马丽娜急了，站起身来再次证明自己，“你看，我把要捐赠的东西都打包好了。”

白诗涵并没有看她拿出来的那包东西。外面的林逸和冯晨走了进来，说现场已经处理好了。所谓的处理，不过是将休息室的门锁上，把碍事的屏风挪开而已。

林逸走到白诗涵身边坐下，在众人目所不及的地方，轻轻抚摸两下她的背脊，像是给一只炸了毛儿的猫顺顺气。他温和地说：“我听见你们说手机没信号。我和冯律师的也没有。”

冯晨看上去还是有点虚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摘掉眼镜，揉揉眉心：“先来回想回想。我们在休息室听见张小姐叫声，都跑去卫生间找她。我记得，跑在我前面的是白馆长和林先生……”

“你应该在我后面。”朱伟说，“我前面是丽娜和林逸。”

“对，我跟着林逸。”

冯晨长吁一声：“白馆长，林先生，马小姐，朱先生，我。那姜先生应该是最后一个。他没跟我们一起去卫生间，而是留在了休息室。或者，在半路被人掳回去了。”

林逸接着说：“我在卫生间停留了大概一分钟，走北面楼梯上三楼取医药箱。回来的时候走的南面楼梯，跟你们同时达到。”

白诗涵听着大家的讲述，脑海中回忆起在卫生间的细节——张添墨受伤，冯晨踹开隔间门，再到张添墨细碎的讲述了受伤的过程，大家一同离开。接下来，冯晨观察卫生间门前的脚印，大概停留了两分钟的时间。再到回休息室门前发现姜敬笙尸体，整个过程满打满算不超过五分钟。五分钟的时间，姜敬笙被人杀了。凶手……

思及至此，白诗涵冒了一身的冷汗，说：“玄关地面是干净的。”

大家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门如果被打开过，外面的风雨会在玄关地面留下水渍。但是玄关的地面是干净的。”白诗涵缓缓站了起来，“凶手还在这里！”

那第八个人。

林逸很冷静地说：“你们怎么想？”

冯晨戴好眼镜，坚毅的目光透过晶片直视着林逸：“我建议俩人一组，进行全面搜索。”

马丽娜冷笑一声：“死了一个，倒是没有单数的麻烦了。”

“闭嘴！”白诗涵瞪着她，一声低喝。

马丽娜小声嘀咕着：“我就是随便说说。”

林逸说：“张小姐手上有伤，冯律师身体不舒服。这样吧，张小姐跟朱伟一组，我跟马小姐一组，冯律师跟小白一组。”

林逸的分配是很合理的。可没等他话音落地，朱伟缩在角落里来了一句：“我不去。”

林逸只觉得身旁闪过了什么东西，紧跟着就听啪的一声！这才看清楚，白诗涵狠狠抽了朱伟一记耳光。

朱伟捂着被抽疼的脸，难以置信地问：“你打我？！”

白诗涵的手指几乎戳在朱伟的鼻子上，狠狠道：“这是我的地盘，我不想再有第二个人被杀。”

“我又不是凶手！”

白诗涵的巴掌又扬了起来，幸好林逸及时赶到，拉住了她。白诗涵挣了两下没挣开，朝着朱伟怒道：“你是不是傻？落单就代表危险，你能保证凶手没有再杀人的计划吗？万一你死了怎么办？让老娘给你收尸？”

林逸紧着劝她：“小白，冷静冷静。”

白诗涵这会儿哪还顾得上冷静，打从朱伟进来她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现在就数他矫情。空有一副五大三粗的体格，还不如个娘儿们！

白诗涵揪起朱伟的衣领，像恶霸一样，说道：“不去我抽死你！”

“去，我去。”

“跟我一组。”再一个恶霸眼神，朱伟老老实实不吭声了。白诗涵揪着他的衣领，直接走了出去，“我搜一楼。”

林逸的叹息快把地板砸穿了，终究是无济于事。如此一来，组合又要重新分配。

张添墨紧紧搂着马丽娜的胳膊：“我跟丽娜姐一组，行吗？”

林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张添墨似乎有些害怕冯律师。

冯律师想了想：“我无所谓。可你们两个女孩儿，万一遇到凶手怎么办？”

“我可以大声喊。”

林逸苦笑：“你对自己的嗓门倒是很有自信。”言罢，指着外面，“你们负责二楼吧，万一有事发生，一楼和三楼都能及时赶到。”

两个女孩儿相互挎着胳膊，怎么看都叫人不放心。冯晨叫住她们，说：“我看卫生间里有几个拖把，你们把拖把头卸掉。只拿着拖把杆就可以。真遇到坏人，还能吓唬吓唬对方。”

林逸挠挠头：“走，我去给你们弄。”

林逸和冯晨先带着两个女孩儿去了一楼的卫生间，卸了两个拖把头，俩女孩儿一人一根棍儿，那走远的样子比方才相互挎着胳膊要让人安心许多。所以，令人安心的不是她们，而是棍子。

林逸指了指卫生间旁边的楼梯：“这就是北面楼梯，可以通二楼和三楼。”

冯晨一脚踏上台阶：“你好像不是很紧张。”

林逸斜睨着他，笑了。

“我知道这是北面楼梯。案发现场最近的那个是南面楼梯。”

言下之意，你何必跟我多解释这一嘴？

林逸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冯律师，你觉得张添墨那些照片是怎么来的？”

冯晨笑了：“你个子真高，我站在台阶上才跟你平齐。”

“所以，万一遇到危险，我可以保护你。”

冯晨失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