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没有如果

三月十六日凌晨一点三十分

张添墨手忙脚乱的穿好风衣，钻进路边等候多时的车子里。车子刚启动，手机响了，是穆晞的经纪人彤彤姐打来的。算上十分钟前的第一通，这已经是第六通了。

“彤彤姐，我已经在路上了。还是联系不上晞姐吗？”

电话那边的彤姐心急如焚地说：“急死我了。这要是被拍到，她就完了。你催司机开快点，罚款算我的！”

“彤彤姐，没你想的这么严重吧。”张添墨绑好头发，揉着惺忪的眼睛，这会儿她还没完全清醒，体会不到彤彤姐的心急火燎。

“比我想的严重！”彤彤姐在电话里吼，“一旦被发现，她单身人设就翻车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大量脱粉都是小事，大粉回踩也是小事。”

“那什么是大事啊？”张添墨打断了对方的话，实在是觉得对方小题大做。

“总而言之，你记住！如果她男友真在她家，你就跟那男的扮成情侣离开小区。如果没有就最好。”

张添墨挠挠头，心想：给晞姐做了近半年的助理，从没见过她的男友。今天突然冒出来，还是被狗仔队盯上了。可这些关我什么事啊？我是无辜的啊！

一路披星戴月总算赶到了穆晞所在的小区——华盛北水

张添墨走了隐蔽的南门进小区，一路小跑到11号楼二单元，搭乘电梯上到七楼。站在B座门口大口喘气，一边按响门铃一边给穆晞打电话，可对方始终不接。当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隔着门隐约听见里面传来了手机铃声。

奇怪，手机在里面响个不停，晞姐怎么不接？下一秒，张添墨小脸通红，恨不能立刻转身离开。可是任务要完成啊。她继续按门铃，继续打电话，十几分钟过去，还是一点动静没有。这时候，张添墨有些慌了。打开密码锁盖，输入开锁密码。

下一秒，客厅里通明的灯光差点让她睁不开眼睛，一种陌生的气味扑鼻而来。沙发上凌乱的东西，东倒西歪的凳子，移动式餐桌，包包，鞋子……

张添墨目瞪口呆地看着地板上用血画出来的诡异图案，浑身的汗毛瞬间竖立，手脚冰凉，所有的血液都在瞬间冲到了头顶，脑袋里却一片空白。

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手机继续响着。熟悉的音律多少唤醒了张添墨的一点理智。

“晞姐！”她尽量不踩血迹，但是这很难，只能像龟丞相贴着墙慢慢移动。一楼卫生间没人，餐厅没人，储物间没人，游戏室没人。眼泪自顾自地落了下来，她跑向二楼。因为过于紧张，没发现楼梯上也有血迹。

二楼客厅同样是一片狼藉，沙发移位，茶几反倒，衣服，鞋子，IPAD，抱枕，凡事她曾经见过的东西，此刻都变成了恐怖屋的道具，仿佛随时都能活过来咬死她。二楼卧室没人，洗手间没人，健身房没人，茶室没人，书房没人。

都没有，晞姐。晞姐怎么了？

“喂？110吗？我这里是黄智区甘美路23号，华盛北水。我，我老板出事了，你们快来！”接警员问了好几遍，张添墨才完整地说出地址。电话刚刚挂断，彤彤姐的电话打了进来。

张添墨哇一声，哭的惊天动地！

“别哭了！”彤彤姐在电话里喝道，“你得冷静点墨墨。趁着警察还没到，赶紧多拍几张照片。”

“拍照？为什么啊？”

“别浪费时间，快拍。我已经在路上了，等会见面再说。快拍，听到没有？”

张添墨慌乱地打开相机功能，开始拍摄现场。

半小时后，彤彤姐找到了坐在小区角落里的张添墨。她披着毯子，双手捧着一杯咖啡，眼神呆滞。彤彤姐踩着高跟鞋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拉起来，扯到了更黑更暗的角落里。

“拍了吗？”彤彤姐压低声音问。

张添墨恍惚了一下，看清彤彤姐那双欧式双眼皮的大眼睛，以往这双眼睛里都会有点温暖，现在，她不知道这双眼睛里是什么。

彤彤姐见她发呆，使劲摇晃了两下“你拍了没有哇？”

“拍，拍了。”她机械似地回答。、

彤彤姐急忙拿过她的手机，在她面前一扫而过，解锁屏幕。周围太黑了，张添墨以为彤彤姐脸上粘了脏东西，伸手擦了擦，湿润而冰凉。

彤彤姐拍掉张添墨的手，开始给自己的手机里传输照片。传完后，将张添墨手机里的照片尽数删除。过程中，张添墨看着在楼门口进进出出的人，觉着一切都很不是真实。

她还在家里那张舒服的床上睡觉，没有接到彤彤姐的电话，没有到华盛北水来，没有敲晞姐的门，也没有打开那扇门。

我一定是在做梦！

啪的一声，张添墨的脸颊上微微刺痛。转回头，看到彤彤姐通红的眼睛，里面有了她熟悉的温度。

“傻丫头，别发呆了。等会是不是要去警局录口供什么的？”

张添墨缓缓摇头：“不知道。”

“我得去见见负责调查的警察。”

张添墨没有动，呆呆地看着彤彤姐：“彤彤姐，谁告诉你，晞姐的男朋友来了？”

彤彤姐眉头紧蹙，似乎是不得不告诉她：“那几个狗仔里面，有我线人。”

原来如此。那，所谓的男朋友对晞姐做了什么？

听完张添墨的回忆，白诗涵纳闷了：“你没见过穆晞的男朋友？”

“没有。”张添墨从回忆里走出来，说，“晞姐非常重视隐私，可能是我没得到她的信任吧。她从来不跟我讲这些事，彤彤姐也让我不要瞎打听。”

“你发现穆晞失踪，是几点？”

“我报警的时间是十六号凌晨一点五十分。”

换句话说：从一点半就联系不上穆晞。而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又是谁？

“现在呢？你知道穆晞的男朋友是谁了吗？”

张添墨还是摇头。

“我说，你除了摇头还会别的吗？”

见白诗涵不耐烦了，张添墨无奈地说：“出事的第二天，彤彤姐陪我去警局，我回答了很多关于当时的问题。其实就是反复回忆描述罢了。打那之后，公司把我安排给另外一个艺人做助理，我再没接触过晞姐的事。”

奇怪。白诗涵想着，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穆晞把给我邮寄东西的？”

“彤彤姐找我谈是两天前，他们什么时候发现的，我不知道。”

这倒霉事怎么都落在我头上了？白诗涵郁闷的想——如果当时我没接她的单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