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暗中的眼睛

“马小姐，你没带手套，请把那东西放下。”冯晨很严肃地看着马丽娜，指着她从箱子里拿出的一个透明玻璃瓶。

白诗涵扭头看了一眼：“我都没注意到。你什么时候拿出来的？乖，听冯律师的话，放回去。”

马丽娜将瓶子放回箱子里，朝着冯晨吐了吐舌头，还蛮顽皮的。

白诗涵转回头再看向张添墨，指了指箱子：“里面的东西，你都熟悉？”

“你拿出来的几样我都见过。机票本来是晞姐想去长白山避暑，但是突然改变了行程，就取消了。那个娃娃我不知道是别人送的，还是晞姐自己买的，我第一次去晞姐家就见过了；哦，那束干花我没见过。那个，就是丽娜姐拿出来的那个瓶子，是粉丝送的，里面有五百颗幸运星，都是粉丝亲手折的。我记得，好像是去年年底，晞姐生日会上的礼物之一。”

“那个MD呢？”

“晞姐的。我记得晞姐说过，那是她已经去世的父亲送她的最后一件礼物，所以她特别珍惜。”

白诗涵蹙着眉头从箱子里拿出最后一样东西——精致盒子。

盒子整体表面是银色带有复杂的纹络，打开盖子才发现是一个八音盒。盒子一部分是如镜般的平面，旁边有个小凹槽，放着一个芭蕾舞小女孩儿。只要把芭蕾舞小人拿出来放在镜面上，小人就会随着八音旋律转圈圈。白诗涵从凹槽里拿出芭蕾舞小人，发现它的双腿和双臂都没了，只有头部和躯干。

“底下有字。”站在一旁的林逸，更容易看到八音盒底盘下面。

白诗涵将八音盒反转过来，果然看到——I LOVE YOU XI

“这个我没见过。”张添墨说。

白诗涵放下八音盒，眉间的皱眉又深了许多。林逸问她：“想什么呢？”

“除了八音盒，再也没有跟恋情有关的东西。”不等其他人说说看法，她自顾自地说，“按照张添墨回忆来说，穆晞男友作案的可能性最大，那动机无非就是感情呗。如果是这样，穆晞发来的箱子应该都是跟恋情相关的东西才对。可这些是啥？见光死日记本，作废机票，干花，粉丝送的幸运星，已故父亲的礼物。好吧，姑且把这个看起来贵得要死的娃娃也算上是她男友送的。可这满打满算才两样东西。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冯晨长吁了一声：“现在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我都不觉得奇怪。毕竟隔壁还有一具尸体，楼里还有个不见踪影的嫌疑人。”

当奇怪成为一种常态，适应性极强的人类，会把它当成自然，或者是寻常。

白诗涵一点不喜欢奇怪和寻常的奇怪。但是，麻烦事总是会扎堆出现，且不管你喜欢或是不喜欢。如果是不痛不痒的结果，逃避或许是最轻松的办法，而他们面对的是死亡，以及隐藏在暗处的危机。

白诗涵重新打起精神，说：“假设，凶手还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东西就在这几样里面。我们想想，会是什么呢？”

她的话音刚落地，朱伟站了起来：“不是吧？你们都不怀疑张添墨了吗？就凭她说的那些话，你们就安心了？”

“你有什么高见？”白诗涵问道。

“她说箱子不是她开的，就不是她开的？她说人不是她杀的，就不是她杀的？她说什么，你们怎么都相信，我说的，你们就不信！？”

白诗涵，林逸，冯晨，三个人相互看了看。冯晨先开口：“单就姜先生被杀而言，凶手的确不是张小姐。其实，你也知道，对吗？”

朱伟当然是清楚的。姜敬笙被杀的时候，张添墨在卫生间，大家都围着她呢。

“那箱子的事呢？对了，还有二楼那个玻璃展柜，说不定就是她打碎的。”

林逸挠挠头：“我把那事忘个干净。”

别说林逸，就连白诗涵也没想起来，被打碎的二楼36号玻璃展柜。

但是，不大可能。白诗涵想。大家第一次在休息室聚集，突然停电。林逸出去检查电路，自己上三楼拿手机。走的时候，休息室里有马丽娜、张添墨、姜敬笙。而自己是在三楼办公室拿了手机，返回一楼的途中发现了站在36号展柜前面的朱伟。按时间来算，36号展柜是在停电后被打碎的，换句话说，张添墨没时间干这事。

越想脑子越乱，白诗涵有些焦躁了：“林逸，先把东西放回去。”

林逸一件一件的将东西放回箱子里，最后一个是看起来贵得要死的娃娃。方才张添墨抢日记本的时候撞倒了白诗涵，白诗涵不小心坐在了娃娃脑袋上。娃娃的右眼快凹进去了。林逸想把它挤出来，两只手微微用力。

噗！一只仿真眼球，直接掉了出来。

大家都禁不住吓了一跳。白诗涵更是大喊了一声：“林逸！”

林逸盯着掉出来的眼睛，一脸的纳闷：“这玩意儿为什么会连着数据线？”

大家一窝蜂似地围了上去，看着林逸将连接眼睛和娃娃身体内部的数据线扯出来，连同数据线另一端的大概火柴盒大小的黑盒子。

“这时啥？”朱伟不解地问。

林逸面色一正：“谁有小刀？指甲刀也行。”

“裁纸刀行吗？”张添墨已经从包包里拿出一把裁纸刀。

林逸接到手里，很轻松的撬开了眼睛。里面竟然藏着一个微型摄像头。

房间里死一般的安静。

人偶娃娃的眼睛是微型摄像头，现在的娃娃都这么卷了吗？

林逸看看摄像头，再看看数据线：“这个黑盒子应该是储存器，有数据线就好办。”

“你能打开？”张添墨紧张地问道。

林逸看向白诗涵：“小白，你拿个主意。”

白诗涵不假思索地说：“钥匙给我，我给你拿笔记本去。”

朱伟自告奋勇，要陪着白诗涵上楼取笔记本。：林逸送了个白眼，玩笑似地说：“你啊，拉倒吧。”

朱伟很不服气：“我咋不行？”

“我没说你。”

白诗涵一个眼神扫过去，林逸立刻奉上笑脸：“说不定走廊里还有老鼠哦。”

白诗涵乖乖坐下，不吭声了。

林逸将东西放回箱子里：“冯律师，咱俩走一趟。”

“没问题。”冯晨说着，顺手抄起马丽娜那根拖布棍子。

“等等。”白诗涵叫住了林逸，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儿，在耳边低语了几句话。林逸眨眨眼，点点头。

等他们出去之后，白诗涵又在心底犯嘀咕——无论是36号展柜被打碎，还是有人试图偷箱子里的东西，甚至是袭击张添墨。这件事都围绕着穆晞和她的箱子。但是，姜敬笙为什么被杀？姜敬笙被杀前是准备离开这里的，所以，凶手害怕他离开……

等等！会不会是姜敬笙在博物馆里发现了什么线索，才会急着离开？想他那时候可是要阻止自己打开箱子的。难道他真的发现了什么，而凶手很害怕他离开这里后，说出去，所以才杀人灭口！

瞧瞧！兜来兜去，核心还是箱子里的东西。 

朱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白诗涵身边，笑嘻嘻地说：“姐。”

“叫谁姐呢？”

“嘿嘿，白馆长！”

“什么事？”

“那些照片给我看看呗，我可去过穆晞家，说不定能看出点啥来。”

没等白诗涵回答，马丽娜撇撇嘴：“不吹牛能死啊？你不过是在穆晞家玄关站了一会，也叫去过？”

白诗涵没言语，倒是把照片递给了朱伟。

这时候，林逸和冯晨已经走进办公室，拿到了笔记本，立刻返回。途径二楼，林逸停了下来。走向走廊36号展柜的方向。

“冯律师，来都来了。帮个忙？”

“什么忙？”

“你下一楼，往这边走。不需要太快或者太慢，匀速就好。”

冯晨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还是很愿意帮忙的。林逸看着冯律师下楼，快步走道36号展柜，站在原地屏气凝神，大概过了一分半左右的时间，听到了脚步声。他急忙跑向北面楼梯。

冯晨走南面楼梯上楼，一直走到36号展柜前面没见到林逸，便喊了一声：“林逸？”很快，林逸从北面溜溜达达走了过去。

“你搞什么鬼？”冯晨问道。

林逸咂咂舌：“你上到一楼半的时候，我听见脚步声了。假设，凶手打碎36号展柜玻璃，取出箱子，正要拿里面的东西，忽然听见朱伟上楼的脚步声。他立即朝北面楼梯跑，这样一来，朱伟就看不到他。”

冯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但是，我听见你的脚步声了。”

“什么？”

冯晨指着他的鞋：“你这双运动鞋，跑起来声音很大的。”

朱伟穿什么鞋来着？好像也是一款运动鞋，看起来减震消音的功效远不如自己脚上的这一双。

可朱伟并没有听见凶手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