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疑犯从无

摇头，摇头，又是摇头！你不会干别的了是吗？

白诗涵尽量耐着性子，捧起张添墨满是泪水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我不是责怪你，眼下只有你跟穆晞关系最近，最了解她。你不说，我们就没办法找出那个混蛋！不管什么事，我保证大家都会为你保守秘密。这样行了吧？”

张添墨终于正眼望着白诗涵，谁都说不清她脸上的表情，眼睛里的泪水究竟是因为穆晞，还是为她自己。她抽噎了两声，扒开白诗涵的手，又蹲了下去，哭声从呜咽变成了悲痛：“你们不要问我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白诗涵气的扬起手：“你他……”没等她的手打下去，没等“妈”字吐出来，林逸急忙捂住她的嘴，抓住她的手。

掌心的温度让白诗涵恍惚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有些过火，才将手放落下来。林逸什么都没说，只是脸色有些阴沉。他将白诗涵拉扯到一旁，再将张添墨拉起来，安置在椅子上。随后对众人说：“给她点时间吧。”

张添墨的心灵此刻正承受着强烈的痛苦，她的眼泪中有极度的委屈和对现实的无能为力，种种负面情绪来自于她的生活的打击，不是一次，而是一次又一次，或许她追求过公平与自由，但它们不会与胆小者为伴。懦弱不是病却无法与现实抗衡，就像是弱小的善抵挡不住强大的恶。

生而为人，有可为，有不可为。这话只对君子有用。

张添墨抹了抹脸上的泪，开口道：“我当上晞姐助理的时间很短啊，刚才这段视频里提及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言罢，她顿了顿，“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一旁的冯晨说完，转眼看向白诗涵。

林逸也看向白诗涵，眼神似在说——你不道个歉？

就连朱伟那家伙都在用眼角斜楞自己，白诗涵郁闷地叹了口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抱歉啊，墨墨，刚才我太冲动了。”说着，一把抱住身边的林逸，“还要有你。”

林逸：“闪一边去。”

几句玩笑话，将紧张压抑的场面缓解了不少。第二段视频也完成的解码。白诗涵站在张添墨身后，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催促林逸：“快打开。”

播放器里，出现了穆晞家的二楼，时间2019年8月19日10：47

“2019年？”冯晨不禁惊讶地说，“这个微型摄像头2019年就存在了？”

大家都没做声，心里隐隐又沉重了几分。

全程视频大约有四十一分钟，穆晞一个人在家看剧本，看起来她很喜欢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地板上，桌子上面除了剧本还有黑蓝红三色笔，五种颜色的便签纸。她看得极为认真，还会在剧本上做标注，贴上便签纸。偶尔会放下剧本，面对着空气演绎剧中的人物，或喜或悲或平静。第一遍不满意，就换个表演方式，不满意再换，再换。直到她漂亮的脸上露出“就是这种感觉”的喜悦神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场的人都没了声音，被视频中的穆晞深深吸引。

四十几分钟的视频好像过的很快，结束时大家都意犹未尽。

冯晨是第一个开口的：“她真是一个好演员。”

朱伟说：“我最喜欢她演的《陌生的挚爱》，我都缓存在APP里，有空就看看。”

张添墨说：“我喜欢她在《云海之端陌花开》里扮演的三羊公主，敢爱敢恨，信念坚定。”

“我喜欢她在《聋哑神探》里演的那个卖花女孩儿。”马丽娜的语气有几分落寞，但还能听出来，回忆起什么的时候最初的那点点愉快。

张添墨有些诧异地看着她：“《聋哑神探》是晞姐刚出道时拍的，她只演了一个单元里的小角色，这你都记得住？”

“当然啊，因为很出色嘛。”说着，马丽娜去问白诗涵，“白姐姐，你喜欢穆晞的哪部作品？”

白诗涵眨眨眼……

“她不看国产剧。”林逸在一旁揭开白诗涵老底。

白诗涵白了他一眼，说：“各位，跑题了吧。”

冯律师咳嗽两声掩饰尴尬：“现在还不能排除，微型摄像头是姜敬笙安装的可能性。”

“不能吗？”张添墨问道，“可是，他打了晞姐。如果他知道有……”说到这里，张添墨戛然而止。

冯晨：“你也察觉到了，是吧？如果摄像头是姜敬笙安装的，代表所录下的一切画面只有他自己能看到，所以他可以不管不顾的在穆晞家中实施暴力行为。”

朱伟想了半天，才开口：“我比较在意的是穆晞为啥不报警？她是明星，警方会帮忙保守秘密吧。”

白诗涵指了指朱伟：“你总算在一件事上说到重点了。墨墨，你知道吗？”

张添墨终于不再摇头了：“其实，我是知道晞姐有个交往了很多年的男朋友。之前也说了，晞姐特别注重个人隐私，从来不提姜敬笙。后来，网上都传言她跟某某大佬，什么流量男艺人关系不清不楚，其实都事没谱的事。”

“不是吧？”马丽娜像是要拿出手机在网络上搜索什么，屏幕亮起来才想起来这里没信号没WIFI没网络，这并不会耽误她会议八卦，“去年还是什么时候来着，网上都爆出照片和视频了。穆晞在后半夜从大佬家里出来，被人家老婆堵个正着，挨了两耳光。我记得，那阵子她粉丝都快疯了，好多大粉回踩。”

张添墨抢白道：“那些都是假的！”

“你那时候又不是她助理，怎么知道真假？”

朱伟在一旁感慨道：“反正穆晞的口碑的确不咋样就是了。”

“都说是假的！”

白诗涵看他们快吵起来了，急忙打圆场，扯开话题：“我们可不可以假设，放摄像头的人可以自由进出穆晞家？”

大家各自沉思了半分钟的时间，有的摇头，有的点头。

点了头的林逸问道：“冯律师，你为什么觉得不可能？”

“至少就姜敬笙的可能性而言，我主张‘疑犯从无’”

朱伟一脸懵逼：“啥意思？”

“就是说，如果我们这里是一个法庭。在审判阶段，既不能证明他无罪，也不能证明他有罪，应该推断他是无罪的。”

“这不等于没说嘛。”

相比朱伟一脸的失望，白诗涵因为冯晨的话陷入沉思，但很快又抓住了什么头绪似地说：“冯律师，我们抛开姜敬笙。只说什么样的人能够把装有微型摄像头的娃娃送到穆晞家里，并可以确定没有人处理掉这个娃娃。”

“这个问题提的好！”冯晨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表情严正，“首先，这个人肯定非常了解穆晞，知道她的喜好，也对她身边的人有一定的了解。再进一步说，这个人本身就跟穆晞的关系非常密切，所以送去的礼物保证不会被穆晞或穆晞以外的人处理掉。”

虽然啰嗦了点，至少说的很详细。

而冯晨的话音刚落，大家齐刷刷地看向张添墨。

“为什么又看我呀？”

只是目光，也会给人无形的压迫感。张添墨看起来真的很努力地回忆着：“晞姐朋友很多的，关系最好的是彤彤姐，歌手芬迪亚，造型师海鸥，制片王培新，还有……”她一口气数出七八个人，末了还还补充，“还有李国南导演。对了，她有个老乡群，里面都是娱乐圈里从四川走出来的，大家经常相互送礼物。”

一番话其实就九个字——朋友多，面积广，不好说。

白诗涵拿起四张二楼的照片，反复看，还是对窗帘比较纠结。2019年，2020年，二楼都没有窗帘，怎么到了2021年就有了呢？对于她这份执着，大家都有些不解。其实，白诗自己也不说明白为什么对窗帘这么执着，只是觉得哪里很别扭，而且是越看越别扭！

二楼整体装修的色调都在明快的基础上，以浅色为主。就连挂在墙壁上的穆晞本人的照片也都挑选了色调素雅的。窗帘是半透明的黄金色……

“小白，你究竟觉得哪里别扭？”

听到林逸的疑问，白诗涵想了想：“等我搞明白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