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茶里茶气

张添墨在众人的注视下拿出裁纸刀，递给林逸。林逸将刀片推出来仔细检查，最后在内槽边缘擦出一点红色血痕出来。

白诗涵看着擦出来的血痕只觉得脑仁儿疼。

张添墨抬起左手，食指上有一道约五六厘米的伤口，看起来正在愈合。她说：“前几天我使用裁纸刀的时候不小心划破的。你们都用过裁纸刀吧，伤口虽然很细，其实割的很深，会出不少血。当时，我就是流了很多血，染到了裁纸刀上。”

马丽娜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之前冯律师说过那个什么，疑犯什么来着？”

“疑犯从无。”

“对。我觉得，咱们既没证据证明张添墨自导自演，也没证据证明她说了实话。但这个情况肯定不能‘从无’。反正我觉得，她就是自导自演。”

张添墨忍着心里的怒气，问道：“那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要自导自演？”

“我哪知道。不过，如果我的假设是正确的，她是不是真的在二楼藏了东西，可就说不准了。”

白诗涵始终没开口，听马丽娜这么一说，心头一紧。如果，张添墨在一楼卫生间遇袭是她自导自演，那她在二楼藏的东西的可信度，当真要大打折扣。关键是，她的动机是什么？

假设，张添墨是第八人的同伙。自导自演了卫生间遇袭事件，目的是将他们引出休息室，方便第八个人杀害姜敬笙。但是，作为一个杀人犯的同伙，张添墨的出镜率是不是太高了点？又是带着现场照片，又是遇袭，又是暴露身份，又是被发现在二楼藏了东西，又是被怀疑自导自演，好家伙，这几个小时仿佛变成了《猜猜张添墨有多少秘密》的解谜游戏。

如果是林逸想多了呢？他手上的血迹不是张添墨的。

“白馆长！你倒是说句话啊！”

冯晨的喊声唤回白诗涵跑远的思绪，她这才发现张添墨和马丽娜已经吵了起来，甚至有再次动手的势头。朱伟躲得八百米远，摇晃着他的大手，说着不要吵了。冯晨一手拦着一个，被俩女孩儿推搡的一个又一个趔趄。林逸翘着二郎腿，一边擦着指缝里的血迹一边懒洋洋地念叨着，有话好好说嘛。

白诗涵走过去踢了林逸一脚——你还嫌事儿不大是吧？

林逸啧啧舌，站了起来，几步走过去一手拎一个，像拎着小奶猫一样，把两个女孩儿分开。冯晨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马丽娜娇嗔地拉着林逸的胳膊：“林哥，你看看她，就是在撒谎嘛。”

冯晨打了个激灵，马丽娜这话说的，实在……他看向白诗涵，后者似乎完全不在意马丽娜对林逸的态度。

白诗涵问道：“又怎么了？”

张添墨双眼含泪，怒气冲冲地指着马丽娜：“她说，说，说我把MD卡藏在其他地方了。”

马丽娜不甘示弱的反击：“如果不是你藏在其他地方，那为什么林哥没找到？”

“他没找到东西，还是我的错喽？你这是什么逻辑？！”言罢，她把矛头指向林逸，“当时你跟冯律师上楼找过了，就连对面房间也搜查了一遍。”

“对，没有。”

“那我就再说一次。当时，我谎称手机有信号，要在二楼卫生间试着打电话，让她先走。随后，我估摸着她到了楼梯口，看不到我这边，我才离开卫生间走进隔壁房间。我用胶带把MD储存卡黏在桌子下面，离开那个展间。但其实，她一直在暗中看着我，所以才会告诉你们，我在二楼的行为有问题。她一直看着我呀，除了个房间，我没机会再把东西藏起来。”

“不，你有。”林逸冷着脸，说，“马丽娜只是躲起来，看着你从卫生间隔壁的展间出来，随后她跟我还有冯晨汇合，我们一起下了一楼。在那段时间里，没有人看到你做了什么。而直到小白回到这里，你才出现。按照时间来算，你至少有三分钟的空白期，而且，那时候所有展间的门都还没锁。”

白诗涵有些心烦了，直接从林逸身上拿了钥匙，要去二楼再搜一遍。刚把门打开，一只肥嘟嘟的老鼠不紧不慢地从她面前走过，白诗涵惊叫一声，转身就窜到林逸身上，死死抱住他的脖子。

林逸一手搂着她，一手指挥离门最近的冯晨：“关门，快关门！”

白诗涵被吓的不轻，林逸安抚她还是乖乖在展间里待着，二次搜查的事交给自己就好。白诗涵想到那肥嘟嘟的老鼠，不答应也得答应。马丽娜也吵吵要去，毕竟能够抓住张添墨的把柄是非常愉快的事。

俩人离开一楼，上了二楼，搜查的第一个地方是二楼的女士卫生间。MD卡很好藏，所以，需要检查的地方特别多，没多一会儿，马丽娜失去了耐心，靠在洗手台上看着林逸忙里忙外。

“林哥，你觉得张添墨是不是说谎了？”

“谁知道呢，毕竟我们到现在都没找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你呢？为什么一直怀疑她。”

马丽娜转回身照镜子，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说：“林哥，这话我只跟你说。其实我早知道她是穆晞助理。”

正在检查马桶水箱的林逸微微一顿，从隔间里探出头来，看着马丽娜：“你在来之前就知道？”

马丽娜嗯了一声，擦了擦嘴上的口红：“我可是穆晞大粉，她什么时候换助理，换了谁，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不是脱粉了吗，还回踩一脚。”

马丽娜笑了：“拜托，我只写过那一次小纸条骂她而已。我既没再网上公开骂她，也没抖她的黑料。而且，就算我脱粉了，我跟圈里的集美们还有联系啊。那可是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

林逸更想不通了：“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说呢？”

马丽娜在镜子里看着林逸：“我不想暴露粉过穆晞这件事。”

这倒是挺合理的。林逸盖好水箱盖，走出隔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还有什么没说的秘密？”

马丽娜沉了沉脸色，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不好开口。

“没关系，说不说都是你的权利。”言罢，林逸去检查最后一个隔间。

马丽娜快步走到林逸身后，说：“林哥，你跟白馆长认识多久了？”

“少说有十年了。”

“你俩是同学？”

“做过一段时间的邻居。你问这个干嘛？”

马丽娜只犹豫了几秒钟是时间，就说：“有人怀疑你们。”

林逸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着马丽娜：“怀疑我们什么？”

马丽娜将冯晨对于36号展柜是什么时候是谁打碎的分析，统统说了一遍。林逸已经完全停了下来，认真听她讲完。用脚指头想这事也知道是谁。

“冯律师，是吧？”

马丽娜一阵兵荒马乱地解释，林逸则是笑了：“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倒是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真是打碎展柜的人吗？”

“肯定不是你！”马丽娜急道，“林哥，我绝对相信你的。”

林逸暗想：你要是不信我，也不会打听我跟小白认识多久了。

“你怀疑小白？”

马丽娜缓缓点点头：“在电源室那时候我看到所有电源盒都被打开了，那些螺丝需要用螺丝刀才能开，如果全部打开至少需要五六分钟的时间，再加上检查线路的时间，你在电源室至少停留了十分钟左右。如果是你打碎了二楼36号展柜的玻璃，再跑回去用工具拧下所有的螺丝，时间上根本来不及。但是……”

不管任何事，任何分析，就怕“但是”两个字。

马丽娜接着说：“但是，白馆长有时间。”

林逸深吸了一口气：“先是停电，我离开休息室去电源室。然后小白发现手机落在三楼办公室，她离开一楼休息室去三楼。这段时间了没人知道她做什么。我的确是在电源室待了大约十来分钟，然后听见小白的喊声，跑到二楼。这么分析的话，小白的确有时间。但是！”

林逸定睛看着马丽娜，许是因为离的太近了，马丽娜的脸红了。

林逸一字一句地说：“小白不会做这种事。”

马丽娜没有因为林逸的这句话觉得沮丧，而是说：“我也只是怀疑，没说就是白馆长做的。怎么，不高兴了？”

“恰恰相反，你能跟我说这些，我还挺高兴的。”

马丽娜笑得有几分妩媚：“以后我有什么事都会告诉你，就怕白馆长知道了会生我的气。”

白馆长知道了会不会生气，事情没发生之前，谁都说不明白。而此时的白诗涵正在一楼展间，焦躁的等着林逸回来。冯晨看出她的急切，便提出一起去看看。

外面到处都是老鼠，身边的人不是林逸。白诗涵很不想去，但是，林逸在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