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别以为都过去了

马丽娜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冯晨的沉默使她所剩无几的耐心消耗殆尽。压低了嗓音，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在办公室看到什么了？”

“我没去办公室。”

“没去？！”

冯晨说：“时间根本不够，而且我还有一件一直想不通的事情，所以，在你把他们引开的时间里，我去了二楼。”

马丽娜开始琢磨不透这个人了。

冯晨应该算是一个很好的同盟者，他将自己在二楼所见尽数告知，在马丽娜一脸懵逼的时候，加以自己的分析。

按照白诗涵所描述的情况来看，朱伟是第一个发现二楼36号展柜被打碎的人。

按照朱伟所描述的情况来看，他到二楼的时候，36号展柜已经被打碎。

这两点是分析结果的基础条件。

那么，如果是第八个人打碎了36号展柜，打碎展柜的时间应该在白诗涵上三楼办公室取手机，林逸去一楼电源室检查电源，朱伟刚刚走进博物馆那两到三分钟的时间内。

“停。”马丽娜打断了他的分析，“为什么不能是在那之前呢？”

“如果是在那之前，第八人有大把时间可以带走箱子，事实上箱子还在36号展柜，不过是从里面变成了外面。”

“你的意思是，打碎36号展柜的人没时间带走箱子？”

冯晨微微点头，继续说：“所以，这个很关键。打碎36号展柜玻璃的目的就是要偷走里面的箱子，可是箱子还在，说明当时的情况非常紧急，这个人没时间或者说没条件拿走箱子。”

“那就是……他听见了朱伟正在上楼，或者白馆长正在下楼。”

“没错！”冯晨有几分兴奋，“重点来了！如果他能听见脚步声，为什么白馆长和朱伟没有听见打碎玻璃的声音？”

马丽娜眨眨眼：“对哦，为什么呢？”

冯晨回头看了眼房门：“我怀疑，根本不是第八个人打碎了36号展柜。”

“啥？！”

马丽娜下意识的惊呼声很大，冯晨急忙捂住她的嘴。马丽娜甩开他的手，急切问道：“那是谁？”

“首先，我可以排除朱伟。剩下的就是……”

不等冯晨说完，马丽娜学着他的模样分析起来：“那时候，你还没来呢，我，张添墨还有姜敬笙都在隔壁房间。排除朱伟，那不就剩下林逸和白馆长了。”言罢，被自己吓了一跳，“你是说，打碎36号展柜的人是他们中的一个？”

冯晨沉重地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怀疑他们。但是从空间和时间来分析，他们是最可疑的。”

“可是，为什么？”

冯晨还想找个明白人问问，为什么？他只能说：“看来这家博物馆也不简单啊。”

话音刚落，马丽娜猛地站了起来：“我再也不想留在这里。”说着，开门走了出去。

冯晨又是抓头又是捂眼睛，实在没料到马丽娜这么冲动。只好赶紧追上去。

这时候，休息室的门半开着，白诗涵戴着手套刚把姜敬笙的手机从上衣口袋里翻出来，林逸抱着双臂靠在墙上，张添墨蹲在尸体右边，看渐落在地上的血迹。朱伟紧张兮兮地在休息室里观察，希望找到一点值得注意的细节。一个影子忽地从门前闪过，紧跟着他们都听见了冯晨的喊声。

“马小姐，你冷静一点。”

马丽娜走到大门前，用力拉扯着大门，大门严丝合缝。

张添墨从休息室里出来，问道：“马丽娜，你干什么？”

马丽娜头也不回地说：“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出来的林逸看向冯晨：“怎么了这是？”

冯晨耸耸肩，摇摇头。

朱伟走过去，拉开马丽娜：“门打不开，出不去的。你不用怕，大家都在一起呢，不会有危险。”

马丽娜推开朱伟，继续拉扯大门。

林逸蹙蹙眉：“马丽娜，你要是真能徒手把门扯坏了，咱们就能出去，我也不用你赔偿。努力哦。”

他近乎于讽刺的语气让马丽娜稍稍冷静了一些，气喘吁吁地放了手。回过头去，狠狠瞪着林逸。

“我没开玩笑。门窗玻璃，只要你能弄开一个出口，我真不用你赔偿。”

马丽娜彻底放弃了。

突然，白诗涵的声音从休息室传来：“你们快来看看这个！”

大家一窝蜂似地跑进了休息室，幸好有白诗涵拦着，让他们规规矩矩在门口站好，免得破坏了现场。她举起手机：“这是姜敬笙的，你们看我在微信收藏夹里找到了什么。”

是一张用手机拍下来的图片，内容是一张快递单。

马丽娜定睛一瞧，下意识头口叫道：“冯律师，跟你的一样啊。”

众人的眼光都瞟向了冯晨，他恨不能一头撞死，怎么就找这么一个猪队友！现在可好，不想说也得说了。

林逸的眼神有几分戏谑，搞得冯晨浑身不自在。

林逸说：“咱俩聊聊？”

没等冯晨回答，朱伟不乐意了：“还是大家一起聊吧。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别搞小帮小派，不然的话其他人心里没底。”

白诗涵想了想：“我同意朱伟，走吧，回隔壁房间。”

众人离开了休息室，照旧是林逸最后一个，因为他要将这里的房门锁好。

冯晨有种被大家审问的压迫感，缺少血色的脸上已经见了汗珠儿。众人围着他坐好，都有一种“你可以交代”的气势。唯独马丽娜，偷偷给冯晨递眼神——对不起。

白诗涵坐在冯晨正对面，翘着二郎腿，摇晃着姜敬笙的手机：“收藏日期是四天前，中间我们有一天是休息日。如果我是姜敬笙，肯定选择今天来，因为大暴雨嘛，客人会很少，方便办事。冯律师，你呢？”

冯晨吐出一口气，无奈地笑了一声：“抱歉，一直瞒着大家。”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放在中间，照片中翻拍的快递单与姜敬笙收藏的哪一张一模一样。可见是一个人翻拍的，一个人发送的。

然后呢？白诗涵问道。

“其实，白馆长你想的很对。这场大暴雨早就预警了，我想不知道都很难，所以，我也想当然的认为今天来是最合适的。我承认，我不是偶然来到这里。”

“你跟穆晞什么关系？”

“大概一年多之前，我曾经跟她合作过。”冯晨补充了后半句，“一起诉讼案。”除了一年多之前究竟是诉讼案没说，其他的事情冯晨都说了，包括收到穆晞本人的邮件。

白诗涵的脸色很冷：“这么说，你是装病进来的？”

“不，我是真的犯病了。这几天都是。”

白诗涵没继续追究下去。一旁的张添墨特别好奇，问到：“冯律师，这些事你为什么要单独告诉马丽娜？”

这句话戳中了冯晨最尴尬的地方，他咳嗽两声，才说：“其实，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我是认为，能在这个天气这个时间来，基本都有自己的目的吧。我想观察观察再说，没想到，先是你在卫生间被袭击，紧跟着是姜敬笙被杀。我想找个信得过的人。”

张添墨诧异了：“你信得过她？”

马丽娜白了她一眼，竟然没怼回去。而冯晨解释道：“卑劣不代表是凶手，我需要的是一个清白的人。”

“我就不清白了？”

白诗涵拍拍张添墨，示意她不要激动。转而，质问冯晨：“你觉得我们哪里不清白？”

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再怎么埋怨马丽娜没脑子嘴又快也没用了。冯晨端正坐姿，面色坦然：“张小姐，她是经纪公司的人，她不可能清白；朱伟，涉及打碎36号展柜嫌疑，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干的，也没证据证明不是他干的，所以他也不清白。至于你，白馆长。”

白诗涵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冯晨微微笑了笑：“在我看来你既不是白，也不是黑。”

“但是你需要的是一个绝对清白的选择。对吧？”白诗涵言罢，挑起大拇指指向一旁的人，“林逸呢？”

林逸缓缓举起手：“我插句话，行吧？”

冯晨：“当然可以。”

林逸看了看自己的手，下一秒对着张添墨笑了：“真的有人刺伤你了？”

大家都愣住了。

张添墨举起包着纱布的手给他看：“你举得我这是假的？”

“货真价实。”林逸说，“之前……就是我不小心把藏在人偶娃娃里的隐秘摄像头拉出来的时候，你把自己的裁纸刀借给我。做助理的嘛，带着裁纸刀我觉得也不奇怪。可是后来我发现，我的手上有血迹。”

林逸举起右手，食指和中指指缝间真的有块血迹。

“我就想啊，我没受过伤，也没碰过你受伤的手，没碰过姜敬笙的尸体。血迹是哪来的？”说着，他缓缓站起身走向张添墨，“你那把裁纸刀，再借我看看。”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张添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