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白馆长的猜测与马小姐的回忆

林逸轻轻揽住白诗涵的肩头，拉进怀里。白诗涵靠在他的手臂上，平复着心里的情绪。马丽娜看着他们的模样，满眼的羡慕。

冯晨咳嗽两声，说：“最开始，我觉得穆晞的失踪十有八九跟恋情有关。听过张小姐的讲述，我一度怀疑是穆晞的男友加害了她。但是，姜敬笙被杀了，说明他不是凶手。”说到这，冯晨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我想不通。如果杀害姜敬笙的凶手也是绑架了穆晞的凶手，这个人到底什么目的呢？”

白诗涵也陷入了沉思。

林逸没有立刻播放第五段视频，接着冯晨的话题，说：“绑架穆晞的目的如果是想独占的话……”

“可能性很小。”冯晨说，“如果是想独占穆晞，说明这个人很在意她，那就不应该伤害她。警方在穆晞公寓检测出来的大量血迹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个出血量真的会死人。”

“变态吧。”马丽娜在一旁下了定论。

会是变态吗？不，白诗涵不这么想。

张添墨也提出质疑：“这个想独占晞姐又不惜伤害她的人，为什么要杀姜敬笙？为什么要来博物馆来？为什么刺伤张添墨？为什么偷走我藏在二楼的东西？”

她的疑问，让众人陷入了沉默。

白诗涵屈指敲敲桌面，引来大家的注意：“其实，我们可能走进了误区。我们的怀疑目标有三个层次。第一层，我们怀疑穆晞男友是凶手，但是姜敬笙被杀了；第二层，姜敬笙被杀后，我们找到了人偶娃娃里的隐秘摄像头，怀疑安装摄像头的人是凶手。”

“这不是两层吗？”朱伟问道。

白诗涵说：“不，是三层。你想想，张添墨被袭击，姜敬笙被杀，这两件事发生在我们找到隐秘摄像头之前。这就是第二层。而第三层才是隐秘摄像头带给我们的怀疑对象。”

大家面面相觑，并没有完全明白白诗涵最终要表达的意义。

白诗涵自顾自地说下去：“但是，我们谁都没有证据表明，做这三件事的是同一个人。”

这回都听明白了。冯晨了然地点点头，一旁的林逸很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冯晨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不要把嫌弃她太聪明表现的这么露骨。”

白诗涵似乎听见了什么，问道：“你俩说什么呢？”

林逸忙道：“没什么，冯律师夸你聪明。”

白诗涵撩了撩长发，坦然接受夸奖。

冯晨继续跟林逸咬耳朵：“以后我找女朋友可不敢找白馆长这样的。”

“为什么？”

“没秘密啊。”

白诗涵眼神一瞥：“你们俩能不能认真点？！”

两个男人危襟正坐，齐声道：“认真，认真。”

白诗涵白了他俩一眼，继续说：“人偶娃娃里的隐秘摄像头，绑架穆晞，杀害姜敬笙。首先说，杀害姜敬笙的人不是安装隐秘摄像头的人。”

她的话音还没落地，引起张添墨的质问：“为什么不是？”

“安装……我们姑且叫这个人‘监视者’。”白诗涵取了个暂定名，“监视者很早以前通过摄像头知道姜敬笙家暴穆晞，为什么那时候不杀他？偏偏在这时候，这里，杀了他？”

冯晨频频点头：“我们看到姜敬笙家暴穆晞的视频是2020年，那绝对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监视者肯定早就，我是说，看过更早的家暴视频。如果监视者痛恨姜敬笙，早就该对姜敬笙下手了。”

“没错。”白诗涵打打了个响指，“所以，监视者不等于凶手。”

“那是绑架犯杀了姜敬笙吗？”马丽娜迫不及待地问。

白诗涵下意识蹙了蹙眉，似自语地说起：“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这个人的目的很奇怪。如果是想偷走MD储存卡，说明那里面有暴露他身份的线索。这个行为是合情合理的。可他为什么要杀姜敬笙呢？动机是什么？”

姜敬笙的被杀，在白诗涵看来实在蹊跷。如果说凶手在馆内通过某种手段，看到了姜敬笙家暴穆晞的视频，出于愤怒杀了他，这都说得过去。可姜敬笙被杀时，他们还没发现隐秘摄像头。

可不可以假设，凶手杀害姜敬笙是临时起意？

白诗涵慢慢在房间里踱步：“我们想想，姜敬笙被杀前都做了什么？”

张添墨第一个开口：“我记得，他不让你开箱子来着。”

这个合理，因为姜敬笙会担心箱子里有暴露他和穆晞关系的东西。

朱伟说：“然后，你俩吵起来，他说要走。那时候，所有门窗都打不开了。”

这个也合理。在暴露之前离开，对姜敬笙而言才是上上策。

换个角度想，假设凶手并不知道姜敬笙会来，他为什么要阻止他离开？想到这里，白诗涵深深吸了口气：“我要看看姜敬笙的尸体。”

“啥玩意儿？！”林逸一听就炸毛了，“你要看什么？”

白诗涵伸出手要钥匙：“给我钥匙。”

林逸磨磨后槽牙，挤出个很勉强的微笑：“非看不可吗？”

“非看不可！”

“行，我跟你去。”

冯晨猛地站起来：“我也去。”刚说完这话，忽地摇晃了几下，忙扶着椅子才没摔倒。显然，他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朱伟扶着冯晨坐下，说：“冯律师还是留下休息吧。白馆长，我想跟你们去。”他挠挠头，“总是留下看东西怪没意思的。”

白诗涵瞥了他一眼：“别添乱，知道吗？”

朱伟连连点头。

张添墨也跟着站了起来：“白姐，我也去。”

白诗涵心想，张添墨不可能愿意跟马丽娜待在一起，哪怕有个冯晨也不行。当下丢了句随便你，推着林逸走出展间。

房门一关，马丽娜立即看向冯晨。

“嘘！”他示意她，现在还不能说话。

冯晨走到门口，细听外面的声音，大约过了一两分钟才回到椅子上。

马丽娜亟不可待：“怎么样？”

“快有眉头了。你得告诉我，从你进博物馆开始到见到白诗涵中间的过程。”

马丽娜狐疑地眨眨眼：“为什么？”

“时间啊时间！快说。”

马丽娜咂咂舌，从推开失恋博物馆大门那一刻说起。

——

因为暴风雨，下午四点多天完全黑了下来。路灯在恶劣的天气下像是一只只萤火虫，微弱的几乎看不到它。马丽娜几乎把伞顶在头上，顶着呼啸的狂风，冲到失恋博物馆的大门前。推门的时候夹在肩膀上的雨伞掉在了地上，雨水瞬间淋透了她。她用身子倚住半边门，捡起翻了个的雨伞，狼狈地走进了博物馆。门自动关上，将狂风暴雨省隔绝了大半。

马丽娜长长地出了口气，急忙拿出纸巾擦掉脸上的雨水，把合上的伞靠在角落里。博物馆里异常安静，只有玄关亮着一盏灯，放眼望去，走廊深处幽幽暗暗。她没有马上进去，而是打开手机，发了两条微信，但是信号很弱，小圈圈转了好一会才发送成功。她收好手机，拿出小镜子来，借着玄关的灯整理自己狼狈的妆容。身后传来了声音，她急忙将取下来的假睫毛收进包包里，起身走向正厅。

昏暗的正厅仍旧看不到人，那声音八成是从楼梯上传下来的。马丽娜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正在上楼。

她开口道：“不好意思先生，我是昨天预约的，我姓马。”

男人回身，在高处看向她。即便是昏暗的光线，她还是看到男人俊帅的脸，一时间有些怔楞。

帅哥边走下来边说：“我以为你不来了。”

“天气不好，我在路上耽搁了。我还担心你们不营业，还好，进来就看到你了。”

“其实你可以改约的，只要给我们打个电话就行。”

自己在很狼狈的时候遇到了帅哥，真是糟透了！她急忙取出精美的手帕，擦掉头发上残留的雨水。

近看，帅哥更加有魅力。她跟着他转了身，绕过一扇屏风，原来屏风后面有个房间。房间里很暖，也很干燥，她觉得舒服了不少。她看到站在窗边吸烟的男人，这个更帅！但是，她还是喜欢身边的这位。

“我姓林，是失恋博物馆的员工。你稍等，我去找馆长来。”

他是这里的员工，姓林。可能是因为林员工给她的印象太深，马丽娜的目光一直随着他，直到他离开，房门再度关上。

站在窗边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有着“我很有钱”的意思，看都不看她一眼，像是怀着满腹心事，独自在角落里思索着什么。他的侧影很好看，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张好看的脸反倒让马丽娜觉得有几分薄凉。如同外面的雨，凉到了心里。

——

马丽娜举起手：“我发誓，没有一句谎话。”

冯晨的眉头越皱越紧。事实上，随着马丽娜的回忆，玄关处莫名多出来的雨水可以解释通了，然而，新的疑问再一次困住了律师，他略显苍白的脸上疑云层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