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的新身体

骨头上覆盖着我的液态分子，通过这些分子，我感觉到蒂尼先生把骨头聚在一起，折断成小块，融化一些，弯曲或扭曲其他的，创造了一个与我以前的身体完全不同的框架。当他把所有的骨头都放好后，他把它们装满了器官,脑心,肝还有肾，然后用粘稠的灰色肉把它们包起来，他把这些器官和骨头缝在一起。我不知道这些器官和肉体来自哪里，也许它们是他自己种的，但我认为更有可能是他从其他生物，可能是死去的人类身上收获的。

我能感觉到他将球体与我的大脑连接起来，手指以闪电般的速度工作，就像世界上最伟大的外科医生一样精确。这是一项令人难以置信的艺术事业，就连弗兰博士也难以与之相比。这一次，手指变冷了，而且越来越冷，液体开始凝结，变得越来越稠，没有疼痛。这很奇怪就像我在挤自己一样。然后，当液体只有原来大小的一小部分，加上一杯浓浓的奶昔的质地，蒂尼先生拿掉了他的手，插上了管子。有一段短暂的停顿，然后从管子里抽出来，我感觉自己从里面流了出来，从池子里流了出来。什么？不像那些被困在游泳池里的管子，但是是相似的。

“当然是静脉，”蒂尼先生告诉我，这种液体可以作为我的血液的燃料。

当我离开游泳池，来到我新身体的肉体极限时，我感到自己填补了缺口，强行穿过静脉和动脉的网络，进展缓慢但肯定，当液体撞击大脑，逐渐渗入，被寒冷的灰色细胞吸收，我的身体感官就会醒来。

我首先意识到我的心跳，比以前慢了，重了。一股刺痛感从我的手脚间流过，然后顺着我新缝制的脊柱流过，我扭伤了手指和脚趾。轻轻地移动手臂，轻轻地摇动一条腿，四肢的反应不如我以前的四肢快，也许是因为我还不习惯它们，接着就是声音，开始是刺耳的咆哮声，后来逐渐消失，让正常的声音通过。但是声音不像以前那么尖锐了，像所有的小矮人一样，我的耳朵被缝在我的头上。不久，我的听觉出现了一种模糊的视觉，但没有嗅觉和味觉，和蒂尼先生的所有作品一样，是没有鼻子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血液转移到我的新大脑，我的视觉得到了改善，透过这双眼睛，世界变了。我的视野比以前更开阔了，因为我的眼睛又圆又大。我能看到更多的东西，但是透过一层微微的绿色的薄雾，就像透过一个过滤器在盯着我一样。

我第一次看到的是蒂尼先生，他还在为我的身体工作，在观察输液管，缝合最后几针，测试我的反应，他看起来像一个慈爱的、忠诚的父母。接下来我看到了埃文娜，密切注视着她的父亲，确保他没有耍任何花招。她像护士一样不时地递给他针线。她的表情夹杂着怀疑和骄傲。埃文娜知道蒂尼先生的一切缺点，但她仍然是他的女儿，我现在可以看出，尽管她有所顾虑，但她在某种程度上还是爱他的。

蒂尼先生把插在我胳膊、腿、躯干和头上的所有管子都取了下来，然后把它们缝好。他最后看了我一眼，把我漏水的地方固定住，在我的眼角微调了一下，检查了我的心跳。

然后他后退一步，哼了一声，“另一个完美的创造，即使我自己也这么说。”

“坐起来，达伦，”埃文娜说。

但是很慢我才能照她说的做了，当我抬起头时，一阵头晕掠过我的全身，但很快就过去了。我慢慢地往上一推，每当感到头晕或恶心时就停下来，最后我坐直了。我能够在这里研究我的身体，它宽阔的手脚，粗壮的四肢，暗灰色的皮肤。我注意到，我和哈卡特一样，既不完全是男性也不完全是女性，而是介于两者之间。如果我能脸红，我就已经脸红了。

“站着，”蒂尼先生说着，“到处走走，测试自己，你很快就会适应你的新体型。我计划让我的小矮人立即行动。”

在埃文娜的帮助下，我站了起来，我摇摇晃晃地站着，但很快就找到了平衡，我比以前更结实更重了。正如我躺下时所注意到的，我的四肢的反应不如以前快，当我试图转身的时候。

埃文娜说：“别着急。”

我得使劲把手指卷起来，或者把脚向前挪一挪。她抓住我，抱着我，直到我恢复稳定。“慢慢地，一点一点。”

我试着问了一个问题，但是没有出声。

“你不能说话，”埃文娜提醒我，“你没有舌头，”

我慢慢地举起一只胖乎乎的灰色手臂，用手指指着我的头。我用绿色的大眼睛盯着埃文娜，试图把我的问题在心里传达出来。

“你想知道我们是否能通过心灵感应进行沟通，”埃文娜说。

我点了点没脖子的头。

“不，你没有这种能力。”

“你是个基本的道具，”蒂尼先生插嘴说，“你不会待太久，所以给你配备一堆不必要的功能是毫无意义的。你可以思考和移动，这就是你需要做的。”

我花了几分钟来了解我的新身体，附近没有镜子，但我发现了一个大银盘，可以用来研究我的倒影。我一瘸一拐地走着，用一双严厉的绿眼睛打量着自己，我大概有四英尺半高，三英尺宽。我的缝线不像哈卡特的那么整洁，我的眼睛也不完全是水平的，但除此之外我们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当我张开嘴巴的时候，我发现我不仅没有舌头，也没有牙齿。

我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指着我的牙床，看着埃文娜。

“你不用吃东西了，”她说。

“你活不长了，吃不到东西了，”蒂尼先生补充说，他说这话时，我的新胃紧绷着。” 

我被骗了！ 这是一个陷阱，我上当了！如果我能说话，我就会诅咒自己是个傻瓜，但是，当我想找一件像样的武器来保护自己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