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被捕捞

我仍然偶尔会看到现实的闪光，但我很快就会压制它们。像孩子一样思考，像孩子一样回忆，变成真正的孩子。回忆在疯狂的等待，张开双臂，欢迎我。我将活在谎言中，但这将是一个和平的、抚慰人心的谎言。我渴望它，努力使它成为现实，我就要到了，觉得自己离它越来越近了。

我用心灵的触角去触摸谎言，我感觉到它的周围，探索它，开始滑进它里面，当突然之间有了一种新的感觉，痛！ 沉重的身体在上升，疯狂美好的谎言被抛在后面，湖水环绕着我。灼热的疼痛！ 我全身抽搐着，咳嗽和剧烈的喘息。

但是有什么用呢？我没有胳膊可以抽搐，没有嘴巴可以咳嗽，没有肺可以喘气。这是疯狂的一部分吗？ 突然，我的头，一个真实的头，浮出水面，我在呼吸空气。阳光使我盲目，我把水吐了出来，我的手臂离开了湖水。我被团团围住了，却没有被死者的灵魂缠住！ 人们拉他们。

从湖里出来后，痛苦而混乱地尖叫，但没有声音。身体形成条件反射，在这段失重的时间之后，难以置信的沉重。我降落在坚硬温暖的土地上，我的脚被拖出水面。我吃惊地试着站起来，我跪下来，然后摔倒，我重重地摔在地上。又疼了，新鲜又可怕，我蜷缩成一团，像婴儿一样颤抖。我闭上眼睛，把手指伸进地里，让自己相信那是真的。然后我无力地抽泣，因为不可思议的、令人迷惑的、不可能的实现沉入了我的生命中！

太阳猛烈地照射在我身上，但我还是不停地颤抖. 有人用毛毯把我裹起来，毛茸茸的，它痒得要命，但它的感觉却很美妙。在灵魂之湖的麻木之后，任何感觉都会受到欢迎，那个把毯子盖在我身上的人跪在我身边，把我的头向后仰。我眨了眨眼睛，集中精神。用了几秒钟，我的视线终于找到了救援者。那是个小人物，起初我以为是哈卡特，我张开嘴高兴地喊着他的名字。然后我又看了一眼，发现这不是我的老朋友，只是他的一位灰色、伤痕累累、绿眼睛的朋友。然后他站在一边，离开了我。我把毯子裹得更紧了，尽量不让自己发抖。

过了一会儿，我鼓起勇气四处看看。我躺在灵湖边上。我周围的大地坚硬干燥，像沙漠，几个小矮人站在附近。一对夫妇正在把渔网挂起来晾干，他们用渔网把我捞上来。其他人只是凝视着天空或湖面，头顶上传来一声尖叫，抬头一看，只见一只有翅膀的巨兽在湖边盘旋。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一条龙，我的内心充满了恐惧。然后我注意到第二条龙、 第三条、第四条。突然，我意识到天空中到处都是它们，几十只，也许几百只。

如果他们看见我……，我开始虚弱地拼命寻找安全，然后停下来看了看小矮人。他们知道龙就在那里，但是他们并没有被巨大的会飞的爬行动物所困扰。他们可能会把我从湖里拖出来喂龙，但我不这么认为。即使他们有，在我虚弱的状态下我也无能为力。我既不能逃跑，也不能战斗，而且无处可藏。所以我就躺在原地，等待事态发展。

几分钟里，龙盘旋着，小矮人一动不动。我仍然感到浑身发冷，但不像刚从湖里出来时那样发抖了。我正在聚集我所能调用的一点点能量，试图走到小矮人那里，问问他们发生了什么。

这时有人在我身后说：“对不起，我迟到了。”

我回头看了看，期待着来人是蒂尼先生，但那是他的女儿埃文娜，她大步朝我走来。她看上去和我记忆中的她没什么两样，不过她那绿褐色的眼睛里闪着光芒。

“哇！”我呻吟着，这是我唯一能发出的声音。

“放轻松，”埃文娜说着，弯下腰来紧紧地搂住我的肩膀，“不要说话，湖水的影响要过几个小时才会消失。我去生火，给你煮点汤。”她指着一堆圆木和树枝说。

我想问她几个问题，可是我还没准备好，就没必要费劲地问她。于是我一言不发，她像抱婴儿一样把我抱起来，带到那堆木头旁，然后把我放下，把注意力转向火种，当火烧得很旺的时候，埃文娜从她身上的绳子下面拿出一个扁平的圆形物体。我立刻认出那是一个可折叠的罐子，和拉滕先生用过的一样。她把它压在中间，使它向外突出，呈现出自然的形状，然后装满了水和一些草和草药，把它挂在一根棍子上，架在火焰上。

汤很淡，没有味道，但对我来说，它的温暖就像神的火。我喝得很快，一个碗，另一个，第三个。我吸了一口气，埃文娜笑了，然后慢慢地从她自己的碗里啜了一口。每隔一段时间，龙就会尖叫一声，阳光明媚，烟雾的气味令人陶醉。我感到异常放松，仿佛这是一个懒洋洋的星期天下午。

我刚喝完第四碗水，肚子就对我咆哮着说：“够了！”我高兴地叹了口气，放下碗，坐了下来，微微一笑，心里只想着好吃的。但我不能永远静静地坐着，所以最后我抬起头，看着埃文娜，测试我的声带。

“呃，”我吱吱地说，我本想说，“谢谢。”

“你太久没说话了，”埃文娜说，“先从简单地开始，试试字母表。我要找更多的木柴来维持生计，我们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太长，但当我们在这里的时候，我们可以有温暖。当我不在的时候练习，我们也许可以在我回来的时候交谈。” 

一开始，我努力想让声音听起来像真的一样，但我坚持了下来，渐渐地，我的 A开始听起来像A。当我一口气读完字母表好几遍后，我继续读单词，简单的单词从猫、狗、妈妈、爸爸、天空、我开始。在那之后，我尝试了名字，更长的单词，最后是句子。说起来很痛，我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话，但当埃文娜终于回来时，我抱着一抱可怜的小树枝，用沙哑但半正常的声音向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