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乌合之众

王嘉胤、高迎祥、马守应等人汇合了多路流寇之后推选王嘉胤为首领。

整合了各路流寇的王嘉胤实力大涨，于是他信心满满的与孙传庭交了一次手。

双方在延川大战了一场，王嘉胤十三万流寇军对阵孙传庭的一万卫所官军，王嘉胤有着十三比一的绝对兵力优势,觉得优势在我，次战必胜。

孙传庭人数虽然少但是装备精良，士兵又是精锐的边军，所以也是不把王嘉胤的流寇军放在眼里。

双方交战时孙传庭摆出车营阵，这是由戚继光所创的以战车和火器为核心的阵法。

抗倭英雄戚继光在沿海地区收拾完倭寇后被调到北方镇守蓟门。

戚继光镇守蓟门的时候，经常会遇到蒙古人的骑兵的骚扰，对付来去如风的骑兵的鸳鸯阵就显得不那么好用了。

于是戚继光就专门编练了车营以做应对，车营是主防御的以守代攻。

战时以车阵为核心，士卒门出车作战为主动防御，依车防守为被动防御，两者都离不开车。这种以车为核心的阵势，并非戚继光独创却是他将这种战法发扬光大的。

戚继光使用车阵对付蒙古骑兵，并且多次获得大胜，打得蒙古人闻戚家军而色变，因此北方个边镇也纷纷学习戚继光的车营战法。

孙传庭将车营的一百二十八辆偏厢战车全部首尾连接起来围成一个圈，形成一个木质要塞横梗于两军阵前。

每辆偏厢战车配士兵二十六人，其中车正配备旗枪一杆、腰刀一把，负责指挥全车的人战斗。舵手一人，负责控制的战车方向。

镗钯手四人，他们除了各自带一柄镗钯外，还分别配有火箭三十支。

弗朗机手六人，每三人负责操作一门弗朗机铳。鸟铳手十二人，每人装备三钱弹重火绳枪(口径约13mm)一支作为主武器备弹药，另外配苗刀一把做为副武器。

刀盾手两人，每人配备盾牌一面，腰刀一把，投石索一个，火兵一名，专管各队炊饭。

车营一共配备大小弗朗机炮三百门和一千五百多杆重型鸟铳，火箭车四辆。

弗郎机炮也叫弗郎机铳或者子母铳，是明朝人仿造葡萄牙人的一款后膛炮，因为明朝人称葡萄牙人为弗郎机人所以这种炮也被称为了弗朗机炮。

一架弗郎机铳通常是一个母铳分配四到六个子铳，开战前子铳先预装好弹药，需要用的时候子铳填入母铳即可立即开炮发射。

虽然弗朗机炮有气密性不好容易伤到炮手，威力小打不远等诸多问题，但是依然掩盖不了他火力猛，持续输出能力强的优点。

王嘉胤的贼军虽然人数众多有十余万人。但领头的都是一些山匪草寇，士兵都是一些没有经过训练的农民。

确切的来说王嘉胤的贼军，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在攻击孙传庭的车阵时遭受到了鸟铳和弗郎机炮抵进射击，瞬间就倒下了一大片，死伤惨重，王嘉胤的前锋军被打得大败。

孙传庭的副将卢文善率领八百精锐骑兵趁势掩杀，像热刀切黄油一样如入无人之境，势不可挡

见流寇军败式已现，孙传庭命官军主力杀出，顿时王嘉胤兵败如山倒，士卒像受惊的鸭群一样四散奔逃。

王嘉胤见势不妙丢下四万多老弱断后，带领剩下的九万人一路向北狂奔。

奈何孙传庭人手不够，又加之卫所兵无论是战斗力还战斗意志都不够强，所以孙传庭没有办法毕其功于一役，全歼王嘉胤这伙流寇。

王嘉胤断尾求生，逃跑时丢下的四万人堵在了延川，孙传庭光是抓这些俘虏，都抓了三天三夜，也没有办法去追击王嘉胤的主力。

王嘉胤一路向北逃了两百多里，一直逃到清涧县境内见孙传庭还没有追过来才止住了向北逃跑的脚步。

王嘉胤、高迎祥、马守应、王自用、张应星等贼军头头都围坐在一个火堆周围，一起休息。

一场大败让各位贼军首领都损失颇多，大家虽然都坐在一起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都自顾自的盯着火堆是乎都在想着什么，相顾无言，气氛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此时已是晚上了下半夜了，月亮被乌云遮盖，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火堆上干柴烧起的噼啪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异常的响亮。

紫金梁王自用突然抬头清了清嗓子，率先说话打破这诡异的寂静。

“大当家的，清涧县城防年久失修破败不堪，我们大军突然到来他们定然没有防备，不如趁势拿下此城，也好让兄弟们到城里去休息休息快活一下。”

“你可以把握一鼓而下拿下这座县城，若是拖的太久等官军追上来了就不好了。”王嘉胤说道。

“大当家的你放心好了，这座城我几年前还驻守过，对城防的漏洞一清二楚，县令也是一个读书读傻了的糊涂蛋，我保证只要一个冲锋就能把这个县城拿下来。”

“好，那吩咐弟兄们休息好，明日一早拿下清涧县城。”王自用最终拍板说道。

第二日清晨，王自用率领本部人马五千余人浩浩荡荡杀向县城，王自用亲领精锐二十余人出其不意的从水门攻入城内，打开城门迎大军进城。

清涧县城顷刻间失手，县尉姚杰于城头战死，县令在县衙大堂明镜高悬的匾额下上吊殉节。

贼军攻入城内，是清涧县城里的老百姓的一场劫难，贼军入城后打开县城府库发现存粮和现银并不多，不足以补充军需。

于是贼军在城内大肆抢掠，肆意杀人，城内所有的店铺都遭受了贼军的打砸抢掠，无数的妇女都遭受贼军的蹂躏糟蹋。

贼军在清涧县城大掠一日后，第二日裹挟城中百姓万余人离开了清涧县境内继续北上。

贼军在前面跑，孙传庭在后面追，只是孙传庭拖着火炮辎重跑得并不比贼军快，当孙传庭追到清涧县时，贼军已经离开好几日了。

孙传庭望着城内的残垣断壁，和大街上随处可见无人收敛的尸首，不禁虎目含泪，攥紧拳头狠狠的砸在旁边一颗已被烧焦了的小树上，砸得小树猛烈的左右摇晃，几片被被烧黄了树叶被晃了下来，飘飘然的落在了地上。

站立一旁的副将卢文善安慰道:“大人不必自责，这些孽都是流贼造的。”

孙传庭朝东方紫禁城的方向略微拱手行礼后沉声说道:

“承蒙陛下信重，简拔我为陕西巡抚，位为一方封疆大吏，掌一省军政大权。陛下以国士待我，我却有负圣恩，让流贼在自己治下肆虐无数无辜百姓惨遭屠戮，我实在是辜负了陛下的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