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国事艰难

       “那么这一千多万两的银子都花到了那些地方去了？”朱由检抬头询问郭允厚。

“回禀圣上，去年京营、九边共发放饷银三百一十八万七千八百九十九两，辽饷五百三十八万一千零七两，支付文武百官俸禄以及各项公费开支二百二十七万三千一百二十七两，各地河防修浚支出一百二十九万六千五百四十一两。宫内各项开支支出二百三十四万五千五百五十一两。合计共支出一千四百四十八万四千一百二十五两，去年一共超支了一百六十三万四千一百二十五两。”

郭允厚如数家珍一般报出了去年大明各项支出的具体数字，精确到了个位数，并且还提醒了朱由检去年国库已经亏空了一百六十多万两白银。

“现在国库里还有多少银子？”朱由检又问道。

“回皇上，现在太仓的存银仅剩二十五万两了。”

“那粮食呢，粮食还剩多少？”朱由检继续问道。

“上个月从太仓往陕西拨付了一百万石粮食赈灾，现在太仓还剩存粮一百五十万石，这是整个京师的储备粮食，不可轻动，否则社稷危矣。”

后世网络论坛上有一种说法是“大明实亡于财政。”所以对于大明后期的财政困难，朱由检是有那么一点心里准备的。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才崇祯元年就困难到这种地步了。财政赤字高达百分之十三，这不是后世，可以发型国债，可以向世界银行或者其他国家借钱。大明财政亏空后可是找不到地方借钱的。

朱由检眉头紧皱继续问道：“现在太仓只剩二十五万两银子了么？”

“准确的说只剩下二十万两了，另外五万两明天就要支给工部，这是参与修德陵的民夫们的工钱。剩下的二十万是最后的应急银子，现在也是不能动的。”郭允厚答道。

“国事艰难啊。”朱由检叹气的说道。

“皇上，臣倒是有一计可解当下困局。”钱元悫拱手朗声道。

“爱卿有何妙计快快与朕说来。”朱由检没想到平日里一直跟他反着干的居然还会主动献计帮他解决问题，于是满脸欣喜的问道。

只见钱元悫不疾不徐的说道:

“陛下只要将手里的香奈儿配方出售出去就可获银数百万两，可解当下燃眉之急。”

钱元悫的话一说完顿时满殿的大臣都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一些对朱由检比较了解的大臣们则是面面相觑，心里在想：

“钱元悫啊，钱元悫你这糟老头胆子可真不小呀，什么话都敢说。皇上这只下金蛋的母鸡岂能这么轻易的就卖掉？你是没见到上次被王承恩杖毙的一百多个太监和宫女？那都是被外面人买通打算窃取配方的人。”

另有一小部分大臣则是用眼光偷偷的瞄向朱由检，希望朱由检能够答应这件事情。这些人大多都出生江南地区，都是地地道道的东林党人，这些人背后站着的就是江南士绅集团，他们就是江南豪绅们在朝堂里的喉舌。

“流民们饱受饥寒，嗷嗷待哺，请皇三思以天下苍生为念啊。”钱元悫跪地哭泣道。

见朱由检迟迟没有应答，钱元悫又作死的补了一刀。

朱由检高坐于乾清宫的龙椅之上，底下人的一切他自然是尽收眼底。心中不由的冷冷一笑，有些人到还真是贼心不死。

前段时间收买宫女太监偷配方不成，现在又想借这个机会逼迫我出售配方给他们。

现在香皂每年都能为我提供一百多万量的稳定收入，你们想从我手里把配方买走？还真把我当老六啊，一群煞笔想碧池呢？

朱由检不理会跪在地上的钱元悫，目光看向大殿里站着的文武大臣冷声问道：

“除此之外，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的办法？”

面对朱由检的问话下面的大臣们皆是眼观鼻，鼻观心如泥胎木塑一般，都不说话了。

朱由检面色不善的继续说道：

“诸位皆是三榜进士，是人中龙凤，是大明亿兆生民之中最聪明的那一批人。是真没办法了？还是因为这办法有损你们的利益，所以你们不愿意说？”

面对朱由检的质问，台下依然是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面对这种情况朱由检好似自说自话一般悠然的说道: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车马多簇簇。有些人呐！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却只读进去了颜如玉和黄金屋，眼里也只有千钟粟和车马多如簇。忘记了自己刚读书时的初衷，和年少时自己立下的志向。把圣人书中教授的仁义道德向全部都抛去了九霄云外去啰。”

或许是受不了朱由检的冷嘲热讽，也或许是被朱由检的一番话点醒良心发现，刑部尚书苏茂相一脸严肃像是在心中做了重要决定的神色走出人群出列说道：

“启禀皇上，京师之中有不少身家亿万的富商，可令其捐赠一些钱财救急灾民。朝中大臣也自应尽一份绵薄之力。臣为倡议者愿带头纳捐五百两。”

“善，苏爱卿真乃朕的肱骨之臣也！”提出募捐这一招是十分得罪人事情，苏茂相当众提出来想必此刻是被无数人怨恨上了。朱由检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一身正气，爱憎分明的小老头了。

“臣愿意捐一万两。”英国公张维贤沉声说道。

“臣也捐一万两。”对于英国公把捐赠的金额拉得这么高，朱纯臣是满心怨念，但是自己与张维贤同为国公也不好比他捐的少让人笑话自己，只好咬咬牙再次大出血跟着也捐了一万两。

“臣捐二百两。”

“臣捐五十两。”

在几位重臣的带动下，在场的文武大臣纷纷认捐，捐的多的是这些家里本来就有钱，且世受国恩的勋贵们，基本上是公爵一万两，侯爵五千两，伯爵二千两。

其他的文武大臣则是数百两到数两不等，像钱元悫就只捐了五两银子。

朱由检吩咐王承恩用笔把所有认捐人的名字和金额都记录了下来。只是粗略的一统计，没想到居然有二十多万两。

从商人那里募捐的数额应该也不会少于这个数吧朱由检心里默默的想到。

“臣有事启奏！”工部尚书徐光启出列朗声说道。

徐光启突然启奏让朱由检从获得二十多万量意外之财的喜悦中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