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朱燮元的抉择

       丁文明走了，他带着四千八百名四卫营官兵离开了军营，踏上了回京之路。

四卫营是朱燮元手中最精锐的兵，但是他依旧没有挽留丁文明，哪怕明天就是与安邦彦在箐口决战的日子。

因为皇上不能有意外，这不仅仅是他作为一个臣子对皇帝应有的忠心才这么认为的。

更是因为当今圣上有明君之姿，登基不过才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将大明从亡国的边缘硬生生的拉了回来。

当今天子慧眼独具，于庙堂之上选贤任能提拔了一大批优秀实干型的人才。

起复熊廷弼北御建奴，起复自己南征安邦彦，创办火器研究院精研犀利的火器，开办武学培育将种。体恤百姓免征陕甘两地的赋税，动用内帑的银子赈济灾民，补发九边边军的军饷，更难得的是皇帝兵事也十分内行，练出的四卫营是当今天下少有的精锐之师。

从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就能看出皇上是明君圣主，是大明未来的的中兴之主。

大明可以没有他朱燮元，箐口之战也可以败，甚至即便是丢了贵阳也没关系，一切都可以重来，大明人才济济，没了朱燮元也还有其他人可以顶替。

但是皇上唯独皇上不能出事，大明立国近三百年，除了太祖与成祖以外再也数不出另外一位如今上这么有作为的皇帝了。

丁文明率领四卫营离开整出的动静不小，潜伏在朱燮元军中的安邦彦的暗探发现后，立刻将此情报送到了安邦彦手上。

安邦彦收到情报后抚摸着怀中的美姬沉吟道：“朱燮元把最精锐的四卫营调往水西方向肯定是用来拦截乌迷的大军的，防止乌迷从后面攻击包他们的饺子。”

随后安邦彦一把推开俯在他大腿上的美人起身站了起来，放肆大笑道:“哈！哈！哈！朱燮元你没有精锐四卫营，看你明天拿来什么挡住我这十万大军的进攻？”

崇祯元年九月二十八日，箐口，朱燮元两万四千六百人对阵安邦彦十万水西彝兵。一时间战鼓雷鸣旌旗猎猎，朱燮元坐镇中军发号施令，数十名传令兵骑着快马，在各军阵中来回穿梭，传递着朱燮元最新的命令。

一百八十门三寸大炮一字排开摆在军阵的最前面，其后布置的是200门2寸短炮。大小炮一共380门，这是朱燮元对付安邦彦的利器同时也是他最大的倚仗。

朱燮元手里的炮虽然多但是优秀的炮兵却没有几个，这么多大炮全靠丁文明留下的一百多名炮手来管理，他们每个人带五个徒弟，手把手的教他们如何大炮。

太深奥抛射曲线函数、三角函数、直角坐标系等，这些理论知识肯定教不了，只能临阵磨枪的先教简单观瞄、距离估算和点火发炮，清理炮膛，临战时能装填弹药朝着敌军方向开炮就万事大吉了。

丁文明走后，朱燮元之前的战略布置有了变化，原本驻守在兔耳山以防万一的莫志明和韦光祚的六千广西狼兵被调到箐口战场与彭朝柱的三千土家兵一起布置在大军的左翼。

中军则是朱燮元的五千标营和许成名的五千贵州兵。朱燮元的五千标营的装备配置和四卫营是一样的，人人都装备半身铁甲和新式鸟铳。标营中什长以上的军官大多都是朱燮元从四卫营挖过来的人担任的，所以这支部队的战斗力仅次于四卫营。

许成名的五千贵州兵则是拣督抚标营挑剩下的装备，也做到了人人披甲，装备了六百多新式鸟铳，战斗力仅次于朱燮元的标营。

右翼部署的是女将秦良玉率领的五千石柱白杆兵以及从贵阳附近汉民中新招募的三千新兵，这三千人由许成名的儿子许尽忠统领，朱燮元取名捧武营。

“呜！呜！呜！”号角发出了低沉且凄厉的声音，安邦彦开始进攻了。

六慕则溪土目罗佐领着他本部的五千人，每人举着一面藤牌，士兵们身体藏在藤牌后面，以散兵的阵型向朱燮元所在的中军发起了进攻。

罗佐在鸭池河边就与四卫营交过手，对官军的火炮和鸟铳的威力有了深刻的认识，自然不会排着密集阵型冲过来送死。

在罗佐进攻到五百步的距离时，朱燮元这边的三寸炮开始了一轮齐射，发射的是实心弹

第一轮火炮齐射仅砸死了十几个倒霉蛋。

吃了三轮火炮齐射付出了两百多人的代价后罗佐所部终于冲到朱燮元阵前七十步的位置了，这时罗佐下令冲锋，斩杀官军一人赏银十两。小喽啰们听到后士气大震，喊杀声震天，所有人都向前猛冲。

然而这时火炮的弹药又装填好了，这次装填的是葡萄弹。大炮开火后炮弹喷薄而出，葡萄弹飞出二十步左右的距离时，弹丸就像仙女散花一般朝四周散开形成一个个打击面朝敌军继续飞去。

罗佐的前锋部队被这一阵弹雨收割得干干净净，成为一具具布满弹孔的尸体倒在了阵地上，鲜血从弹孔中汩汩流出，侥幸不死的也倒在地上哀嚎不止，惨不忍睹。

后面的人见到这恐怖的一幕立刻调转头撒丫子的向后跑去。

朱燮元见状手抚胡须，频频颔首。心里想着不错，这些新手炮兵打得很好。

安邦彦见败退下来的火著则溪所部，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如果朱燮元这么简单的就被罗佐杀了进去那也太名不副实了。

乌日扎见状走到安邦彦单膝跪地说道:“大王让我率儿郎们杀进去擒了那汉人的大官。”

乌日扎正是乌迷的长子，是安邦彦亲卫军的一员将领，他统领是一支两千人的精锐骑兵，这也是安邦彦唯一的骑兵部队，是他手中的一张王牌。

此时的乌日扎对他爹已经投降官军的事情还是一无所知的。

安邦彦正准备答应，突然感觉左脸一凉，好像有一滴水滴在他脸上。安邦彦朝天上看去张开双臂大笑道:“哈！哈！哈！哈！看呐！就连老天爷天也在助我，下雨啦！”

雨先是三两滴的落下，随后逐渐变大，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把所有人都淋了一个落汤鸡。

一场突然其来的大雨浇灭了朱燮元心中所有的喜悦，脸上愁云密布，额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水克火这是常识，在大雨的天气里所有的火器都用不了。此时此刻朱燮元内心呐喊道:“贼老天！你为何要助纣为虐！”

见雨势越下越大，安邦彦抓住机会下令全军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