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流血漂橹

在行路的路上，一探子快马回来向乌迷报告道:

“报…！大帅，有官军在前面的山谷中布下了阵挡住了去路。”

“有多少人？”

“约莫有5-6千人，大多都是火枪兵。”

就凭这区区几千人能挡的住我几万大军么，哼！不自量力。乌迷内心默默的想到。

“不用管他们，我们直接冲过去。”乌迷直接下令道。

“大帅这有可能是敌军的圈套，那山谷地形狭长，万一在谷中遭遇伏击，官军前后一堵我们无路可逃，有全军覆灭之忧啊。”安伦提醒道。

乌迷仔细一想，安伦说的也有道理，朱燮元的主力离这里也就两天的路程，如果急行军一日就能赶到。

假如朱燮元去而复返将主力埋伏在这个附近，还真有可能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乌迷看向安伦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仅仅因为如此就放弃歼灭眼前这支官军的机会那未免也太可惜了。为将者不能畏首畏，缩瞻前顾后，只要有超过七成胜算就可以放手一搏了。”

“末将受教了。”安伦朝着乌迷抱拳应道。

“你的建议很有道理，官军的伏击不得不防，大军不能这么直接的全部进谷，我给你一万精兵为先锋你能否击溃山谷之中的五千官军来？”

“末将领定不辱使命！。”安伦面露喜色，兴奋的答道，一万打五千这不是送上门的战功么？

“本帅就驻守在这谷口，你大胆放心的去，无需忧虑后路的问题。”

“末将定不会让大帅失望。”

安伦领了乌迷为他准备的一万精兵朝着山谷走了进去，山谷里的风比外面的更大，由于通道变窄，风在山谷中的流速变快了的缘故。

一万人浩浩荡荡顶着凛冽寒风朝山谷的深处走去，惊得沿途的松鼠之类的小动物满山乱窜。

江阿水在山谷中好整以暇的等待着叛军的到来。用五千火枪兵击溃一万水西兵他信心十足，在他看来对面的一万叛军就是排着队来给他送战功的战功宝宝，他有些急不可耐的盼着他们快到抵达了。

往山谷内走了三里路后，安伦终于看到了前面严阵以待的火枪兵了。他重新调整大军的阵型后向江阿水的火枪阵发起了冲锋。

一万人冲锋肯定不能乌泱乌泱挤在一坨冲这样容易把自己人踩死，安伦将大军分为五个梯队，每个梯队两千人，梯队与梯队之间有一定的间隔距离。

江阿水紧盯着朝火枪阵冲锋而来的叛军心里默默的计算着彼此之间的距离。

300步。

200步。

150步。

已经到了火枪的有效射击距离，不过他没有下令开枪，他怕把叛军吓跑。

100步。

70步。视力好的已经可以看得清叛军的眉毛胡子了，江阿水依旧没有下达攻击的命令，他需要叛军走得更近一点，然后给予他们更大的杀伤。

50步，叛军的弓箭手已经开始弯弓搭箭朝火枪阵发射箭矢了。江阿水终于下令开火了。

两百步宽的战列线上的100门两寸短炮和20门三寸炮同时开火。

在实心的炮弹面前，藤牌就如同是纸糊的一般，一碰就碎。

炽热的炮弹在叛军密集的人群中犁出了一条条血路。

如此近的距离，一发两寸短炮的炮弹通常能洞穿三到五人。

三寸炮的炮管长度是两米是口径倍数的二十倍，开炮时膛压很高，炮弹的出膛速度大，发射出去的炮弹所携带的动能也十分大。

虽然没有文人写的一炮糜烂十数里那么夸张，但一炮下去洞穿十多人却是可以做到的。

高速旋转的炮弹在水西兵的人群中肆虐杀戮，碰到者死擦到者伤，挨到手的断手，碰到脚的断脚，要是碰到躯干部位那就当场一命呜呼了。

水西兵在这通炮火下死伤了四、五百人。冲在最前面的藤牌手被清空了一大半，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场面十分的血腥。

猛烈的炮火让水西兵的前锋队伍停下了冲锋的脚步，所有人都踟蹰不前。

在第一梯队后面指挥的安伦见状心知不妙，这要是再不往前冲岂不是要成为官军鸟铳的靶子？于是抽出佩刀大声喊道：

“官军的炮打完了，大家往前冲啊！有杀死一名官军者奖励银子五两，田十亩。有敢怯战不前，擅自后退者斩！”

在安伦的激励下，大军再次朝着江阿水的火枪阵冲了过去。

江阿水下令火枪兵开火。

“第一列开火！”

“第二列…”

“第三列…”

……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在火枪兵连绵不绝的持续火力输出下，水西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一排排的栽倒于阵前。

水西兵冲到距离火枪阵30步距离时便再也不能前进一步了，鸟铳发射的铅丸组成的弹幕仿佛是一道死神领域，水西兵在这个位置尸体叠了一层又一层，根本无法冲过去。

现在的安伦有些慌乱了，官军火器的犀利程度超过了他的想象，打完一轮又一轮没有丝毫的间歇，自己的兵就像是排着队上去送死。

水西兵伤亡太大了，这些么短短几个呼吸间就倒下近千人。他纠结着是不是应该撤退了，可是马上就要冲到官军的阵前了，就这么退了，前面死的人就真的是白死了，他很不甘心。

好在官军的火炮再次装填完毕了，他不用再纠结了。

江阿水下令开炮，一百二十门火炮依次点火，隆隆的炮声再次响起，犹如恶魔在咆哮。

这次发射的不是实心弹而是杀伤力更强的霰弹，水西兵的前锋梯队瞬间被清空了一大片，尸体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不少被钢珠击中大动脉的还在滋滋的往外喷溅鲜血。

流出的鲜血汇集在一起在地上流淌，能没过人的脚踝，用血流漂橹来形容丝毫不夸张。

官军的第二次炮击，击碎了水西兵的最后的一点士气，前面两个梯队调转头就开始往后逃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喊：

“快跑啊！快跑啊了！官军请了魔鬼来助阵啦！”

惊慌失措的安伦也被败兵裹在其中，跟着一起后撤。

江阿水这次没有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火枪兵排着整齐的队列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开枪，像赶鸭子一样把水西兵往外山谷外面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