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艰难求生

我半跪着，然后倒下。我脸朝下躺着，头侧着，扑通一声，起来然后又跪下来。 我从水里爬到雪地上，又倒下了。 

我闭上了眼睛。我在雪地里默默地哭泣。我想躺在这里冻结：这比移动更简单。 但是我的脚还在水里，我不喜欢它们漂在我身后的感觉，所以我把它们拉了出来。这种努力促使我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我呻吟着，鼓起勇气，缓慢而痛苦地站起来。站着，我环顾四周，就像在一个陌生的星球上。一切看起来都不一样。 

天快亮了，但是星星和月亮仍然在天空中微微发光。 在山里呆了这么久，我都忘了白天是什么样子了。 太棒了 我可以站在这里一整天，只是盯着看，但我哪儿也去不了，很快我就会掉进小溪里，或是雪地里，冻僵了。

我叹了口气，听从着某种固执的本能，向前迈了几小步，停顿了一下，摇摇头，挺直身子，摇摇晃晃地离开小溪。感觉小溪在我身后愤怒地起泡，嘶嘶作响，像是我骗了它的猎物。

没过多久，我就意识到，如果我继续这样下去，就不能走得太远。我浑身湿透了。我的衣服都浸满了水，我周围的空气冷得刺骨。师傅沙文曾经告诉我，万一发生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赶快把湿衣服脱掉，否则我会冻死在里面。 我的手指麻木了，最后我只好用牙齿撕起来。

脱衣服后我感觉好多了。我身上的一大块重量被解除了，虽然寒冷的力量立刻就把我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我还是迈着轻快的步伐，我并不为自己像野兽一样光着身子四处游荡而烦恼。这里没人看见。即使有，我也不会在意，因为我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思考是我脑子里的能做的最后一件事。过了一会儿，我开始意识到我的处境有多糟糕。 我被困在一个荒芜的地方，没有衣服保护我免受寒冷。我身体僵硬，身心疲惫，没有东西吃。继续前进是一场斗争。在几分钟内，我就会耗尽能量并崩溃。 

寒气就要来了，冻伤和体温过低会把我拖累死的，我试着慢跑，给自己暖暖身子，但不行。我的腿根本不能活动。现在他们居然还能支撑我，真是个奇迹。 

我停下来，转了一圈，希望能看到一些熟悉的东西。如果我靠近吸血鬼往返议会时所使用的中途站，也许还有希望。我可以躲起来，睡一两天，恢复体力。 这是一个很好的计划，只有一个主要的缺陷——我不知道我在哪里，甚至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中途站。 

静静地站着不会有什么结果。 而侦察中途站也是不可能的，我没有力量和时间。这时的首要任务是找个地方避风雪，还有找到食物和温暖，还有找到回到吸血鬼山的路，当然，如果我能活下来的话。

在我左边半公里的地方有一片森林，那是最好的去处。 我可以蜷缩在树底，用树叶盖住自己取暖。也许还能找些昆虫或小动物吃。这虽然不是很理想，但这比站在露天，或爬上滑溜溜的岩石寻找洞穴更有意义。

我在去森林的路上多次摔倒。 这并不令人惊讶，我很惊讶我能走这么远。 每一次我躺在雪地里几分钟，积聚力量，然后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森林变成了一个神奇的灯塔吸引我。我深信，如果我能跑到树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内心深处，我知道这是胡思乱想，但信念让我坚持下去。没有它，我真的就不能继续下去了。

我终于在离森林的第一棵树不到一百米的地方耗尽了气力。当我躺在雪地里喘气时，我心里知道我的力气已经到了极限。尽管如此，我还是像以前一样休息了几分钟，然后就试着站起来，不过没有用。 

我爬到膝盖那么高，然后摔了下去。又是一个长长的休息。我再次试图站起来。我又摔倒了，这次我的脸先栽进了雪里，躺在那里，瑟瑟发抖，无法翻身。 若是一个正常人早就死了。只有我血管里的吸血鬼血让我坚持下去。但即使是吸血鬼的鲜血也有其局限性。我已经到了我生命的尽头。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连一小点也没有了。

我完了。我可怜地哭着，躺在那儿，眼泪在脸颊上结成了冰。雪花飘落在我的睫毛上。我试着举起一只手想把他们赶走，但没成功。即使是做那个小小的手势我也无法做到。

“死得真惨”。我呻吟地想着。再走一百米我就安全了。如此接近尾声却倒下或死去是可耻的。也许如果我在山洞里多休息一会儿，我就会有精力继续下去。 或者，如果我……

我闭上眼睛，渐渐地睡着了，或者说是：死了。 

一声尖锐的叫喊把我从无思绪中惊醒。一听到声音，我就把眼睛睁开了。我的头无法动弹，雪花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我凝视着森林的方向，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朝我走来，在雪地里翻滚。

 哦，太好了，我想。 好像事情还不够糟似的——我还没死，什么东西就要来吃我了！ 情况还会比这更糟吗？ 从最近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来判断——是的！ 

我闭上了眼睛，因为那家伙走近了，我希望我会太麻木，感觉不到它吞噬我的牙齿和爪子。要还击是不可能的——一只松鼠在我这种情况下都能把我打昏的。     

一条长长的舌头舔着我的鼻子。我颤抖着。它又舔了舔我的脸颊和耳朵。 然后它舔着我睫毛上的雪花，我睁开眼睛，眨了眨眼睛。 发生了什么事？ 是它杀死我之前要把我弄干净的吗？ 这似乎不太可能。 然而，还有什么其他解释呢？ 当我调整视力时，那只动物稍微向后挪了挪，我开始集中注意力看，我大吃一惊。  

我的嘴唇在颤抖。我用一种痛苦而颤抖的声音含糊不清地说：“鲁迪？”

这难道说是我出现了幻想？也真的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