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饭馆风波

我打赌开球后这个地方一定会空无一人，但我们那时已经走远了。 双方的支持者似乎都在容忍对方，但这里的噪音震耳欲聋，我感到不安。 也许昨晚音乐会上发生的事让我有点紧张。 我担心会有麻烦。 蒋莉也在想同样的事，我从她脸上就能看出来。 

她不停地环顾人群，皱着眉头。 她注意到我现在看着她，她的表情突然变了。 她试着让自己听起来放松和快乐，但没能骗过我。 

“还有没有吃的”子文从桌子对面伸过来，拉着我的袖子。

“别这样，”我啪啦一声。

“晚饭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准备好？什么时候准备好？”

“我不知道，耐心点，”蒋莉告诉她。 

“我现在就要，”子文说，对任何借口或解释都不感兴趣。

“我们都饿了，宝贝。 一旦厨师准备好了，服务员就会把它拿过来给我们，

“我现在就要，”子文又说，

“你听到妈妈刚才说的话了吗？” 刚开始我对她发出嘘声，但是我的耐心很快就消失了。 

“闭嘴，等着。 一会儿你的晚餐就到了”我不说话了

这时饭馆周围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 我盯着那堆褪色的牛仔和足球衫，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可是什么也看不见。 当我在喧闹声中听到笑声和嘲笑声时，我松了一口气。 

蒋莉问我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我回答。 “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球迷摇摇晃晃地走过我们的桌子。 一名服务员提着簸箕和拖把从对面经过。 看来是饮料洒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的食物终于到了。 我开始流口水，肚子咕咕叫，但我还不能吃东西，做为父母的另一个乐趣就是要先把孩子们照顾好。周洲就坐在我旁边，我得在开始吃饭之前，先把她的饭菜称好，这是一项排练得很好的例行工作。 

当我终于拿起筷子的时候，蒋莉和子文都已经吃得津津有味。 她在我吃完第一口之前就问我。 

“快让我先尝一尝。”

“好吧，好吧”我回答。 

“好吃吗？”她点点头。

一两分钟后，我们饭桌啥昂就安静了. 饭馆里仍然充满了嘈杂的声音，但是每个人都被他们的食物暂时分散了注意力。

 “我想明天去看爸爸，”蒋莉说。 “你不介意吧？” 我一边吃一边摇头。

我并不惊讶。 大多数星期天下午我们似乎都要去岳父家。 自从他答应照看周洲好让蒋莉去上班以来，我们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他。 

蒋莉是俊豪和子文就读的学校的助教。 岳父对此很不高兴，但他这么做是因为他知道我们多么需要钱。

“好吧，”我回答道，咽下了最后一口，“我们下午再过去”，

“他最近对我们很好，”她继续说。 “我不想让他认为我们会继续这样下去。”

“像你姐姐那样？”

“别说蒋珊。 自从马亮离开后，她一直在挣扎。”

“蒋珊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离开他，”我说，“也许不公平。但他们在一起时，她很痛苦，当然她独自一个人带大孩子们也不容易。”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你会找到办法的，我们都会的。 问题是你姐姐总是太犹豫了，总是下不了决心。 她需要的是一个人来……”

突然，一个意想不到的、非常响亮的咔哒声打断了我。 是周洲把筷子掉在地板上了。 我弯下腰，捡起它，然后把它放在餐巾纸上擦干净，递给他。

“她需要什么，”蒋莉继续说，

“是一些空间和更多的时间来尝试接受所发生的一切。 她之前做的一点也不值得。 你不能这样对一个人，然后指望他们...，我不是说她应该得到什么，我只是觉得...,”

地板砖上又传来金属的碰撞声。 我第二次捡起周洲的筷子，把它擦干净，递回去。 他对我咧嘴一笑，“我说的是...，”周洲又掉了筷子。 现在我真的开始失去耐心了。 我把它捡起来，擦干净，砰的一声放在他盘子旁边的桌子上。 他吓得尖叫起来。

 “再来一次，我们就回家，”我威胁道，

“别理他，”蒋莉边吃边说。 我几乎没有碰过我的饭。 

“他这么做只是因为想得到你的注意。 ”

“我知道，但我还是很难保持冷静。” 

我试着集中精力吃饭，但我能感觉到周洲盯着我看，不顾一切地想要和我进行眼神交流。 筷子又落在地上，我犹豫了。 我知道我不应该，但我不能阻止自己的反应。 我从地板上抓起叉子举在他面前，他够不着。 他祈求道：“爸爸……” 

蒋莉警告说：“你想回家吗？” 我咬牙切齿地训他。 

“还是你想先吃完饭？ ”

“如果你再那样把筷子弄掉，我们就回去。”蒋莉说，“如果你乖乖吃完饭，爸爸可能会给你买冰激凌。”

“我可能不会，”我很快补充道。 “我花的钱已经够多了. 我可承受不起了”，

球迷们的欢呼声又打断了我，真希望他们闭嘴。这次没人笑了。 我转过身来，刚好看到人群中一个矮胖的、秃顶的、纹身覆盖的男人从房间的另一头冲了过来，他的身高似乎是旁边另一个人的两倍，但体重却是他的一半。

 他们掀翻了另一家人正在吃饭的桌子。 人们从椅子上站起来，四散奔逃。

“他们在干什么？” 子文天真地问。 “他们是在打架吗？”

这时这两个人又站起来了，我祈祷他们不要再走近我。 瘦一点的人抓住一个人的夹克，拽着他到处乱晃。 他试图抓住什么东西来稳住自己，但那个瘦人不给他机会。 他放开他，然后跑向他，推他的胸部，使他向后绊倒。 又用力一推，这一次这个无辜的人被推到了离我们坐的地方不远的另一张桌子上。 空盘子、餐具和玻璃杯都飞了出去。 我抓住周洲，环顾四周，发现蒋莉对子文也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