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安顿丽丽

如果那个在我脚边哭泣的女孩看起来仍然像僵尸，那么张翰就可以说服他，因为他在用手机拍摄一切。那个士兵从他的车里爬了出来，跳了下来，然后越过了路障。

“孩子，你看了一部僵尸电影，你就是这样被吃掉的。”

我听到我们身后的高速公路上有车开过来，可能是未公开身份的难民，他们听到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但现在，他们开着车来了，遵守着交通法规，而这些交通法规是僵尸们很少展示的。“ 咒语被解除了。 ”杨晓彤轻声对丽丽说，抚摸着她的皮毛。 我站在杨晓彤身边，手搭在她肩上，低头看着他们。 

靴子出现在我旁边的路上，我的目光越过灰色的迷彩裤和黑色的护膝。 一 支凶恶的突击步枪对准了地面，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放在枪柄上，手指放在扳机警卫的外面。

“我叫黄涛。 我不是僵尸，也不会感染任何导致僵尸症状的疾病，也不会和你的指挥官胡说八道。”我想了一会儿，研究着杨晓彤的脸。 我吞咽着说：“据我所知，镇上的每个人都没有感染。 这次疫情的影响被严重夸大了。 

“先生！”张翰照办了，把电话塞进口袋里。 他说：“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没收手机。 视频的副本当前位于我的网站上。 我想你可以试着把它拆下来，但是它是在国外的服务器上。祝你好运，”他说。

其他士兵从第一个家伙的身后小心翼翼地靠近，在一部僵尸电影中，就是这样，丽丽会活过来，咬他们中的一个，然后一切都会下地狱。 但这不是一部僵尸电影，丽丽呆在原地，她的血在人行道上变得冰冷。

 张翰脱下上衣，把它盖在丽丽身上，这样她就不会躺在那里浑身湿透了。 这是为了照顾杨晓彤的情绪，我知道。

第一个人后面的一个士兵，显然是个医生，说，“有人需要医疗照顾吗？”张翰说，“不，我们很好。”然后一个愤怒的声音从沟里传到我的左边，说，“恩， 你好？ 我这儿有三处子弹伤，我躺在冰冷的水中。 “有人吗？”

我们当时没有意识到，我们必须基本上禁止自己在事后看电视。 下个月，仅 微博就会有1800万次下载视频，视频中，一个又小又湿的红发女孩为她拍摄的小狗哭泣。 它将在所有广播网络和其他任何地方播出。

 杨晓彤不忍心看它，很长一段时间，丽丽无处不在，如果是我躺在那里，也许都没有人会在乎。 谁会在意一 个又大又胖，穿着绿色囚服，名声怪异的家伙？ 那些还在要求流血的派别，那些谈到无法察觉的感染和对该镇的拘留——如果不是灭绝的话——可能仍然会获胜。 

如果是张翰，蓝兴圣，李文也一样。 他们可能会挖出关于我们的爆料，声称尸体被感染，声称我们在被子弹击中之前杀死了十几个孤儿。 但没有人能诋毁一只狗。

那只忠诚的狗，为了救它的主人而牺牲自己，躺在雨中流血。 再加上那个跪在她身上的小女孩——子弹的主人——如果她是小猫咪的话，她就会显得更无害了。 

这张照片像一桶冰水一样浇湿了世界的血腥欲望。 张翰把丽丽裹在夹克里，把她放在小货车的后座上。车辆在公路上一辆一辆地排着队，这是疫情爆发当天的情景。 然而，我们正朝着相反的方向，回到城里。 远处，地狱的烟柱飘向天空。 我们路过一所房子，有个家伙正从他的行李箱里卸下手提箱，迷迷糊糊地环顾四周，就像刚度假两周回来，他应该还不知道他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晓彤看到我的房子很生气，但张翰指出，事实上是我们自己把它烧毁了。

我筋疲力尽，但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处理，没有办法拖延。 我抓起放在院子里的铲子，张翰和我轮流为丽丽挖坟墓，雨打着我们的肩膀。 温度降到了四十多度，但杨晓彤却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我们，瑟瑟发抖。

我把丽丽放在地上，张翰自告奋勇地说：“这是丽丽。 她是一条好狗。 当我说‘好狗’的时候，我并不像其他人说的那样，当他们谈论一只从来不在地板上拉屎或咬孩子的狗时。 不，我说的是一条狗救了杨晓彤的命。 粗略计算一下，丽丽救了我们中的一个人的性命。 有多少只狗能做出那样的事？有一次，黄涛在一栋着火的大楼里，丽丽开车把他救了出来。 你知道这对她来说是不容易的，”

“不管怎样，丽丽死的方式就像所有真正美好的东西一样，死得很快，很残忍，没有明显的原因。 他们说，尽管上天似乎对下面发生的事情毫不在乎，但那只是一种幻觉，他终究真的在乎，这也是他的伟大计划的一部分，那就是让人觉得他不在乎。 虽然我不能想象这是为了什么。 我想上天可能只是想要丽丽，我想我不能责怪他，”

“哦，老天爷，你的狗回来了，我想。 我们在此把丽丽托付给狗天堂，如果你想想看，这可能比普通天堂更好。” “阿弥陀佛”，杨晓彤和我说，“阿弥陀佛”，我注意到她又在哭了，我却完全无法阻止它。 她把脸埋在我的胸口，我抚摸着她那乱糟糟、湿漉漉的红发。

我说，“我们找个屋顶。”她说，“我们找张床。”我们从我以前房子的废墟上走开了，张翰说，“等等，如果佟娜把这一切安排成某种精心设计的治疗呢？”

这一天是12月22日，或者张翰如此恼怒地称之为平安夜前夜。

我独自一人，凝视着厨房窗外一个由紧急管理署提供的廉价的，几乎是空的活动房屋。 我旁边的柜台上放着一张圣诞贺卡，上面贴着破碎的信封。拖车上有家具，但沙发闻起来很难闻，我们把它拖到院子里去了。 我想这辆拖车以前在飓风过后在新奥尔良服役过，我认为它发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