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们没有武器

张翰看见我站在那里，耷拉着下巴，看着这冰冻的弹丸，这件小小的铜外套的死亡证书悬在离杨晓彤两米的空中。 他在子弹和冰冻的杨晓彤之间来回看着，不需要我咕哝一句，“朝她走去吧，”尽管我还是走了。他说，“好吧，好吧。 让我们仔细想想。”

 “如果我们——我们中的一个必须死去”

“现在，那不是真的——”，

“要么它撕裂她的心，要么我们中的一个站在她面前，让它撕裂我们的心。它不一定是你的心。 你可以，就像转向它一样，把你的二头肌压在它上面，把你手臂上的大骨头压在它前面，”

“像这样的子弹…张翰，这东西以每秒800米的速度运动。 他们设计它们来穿透军用头盔和防弹衣。 它会粉碎你的骨头，撕碎你的肺，然后取出你的心脏。”

“你不知道——”

“我知道，因为，马可是对的。 我知道他是对的。 他们仍然需要他们那该死的牺牲。 否则这件事不会结束。 这是一笔需要支付的账单。 总得有人死。”

“不，你不会的。”

“黄涛…”

“如果你不理解这里的对称性，那就好好想想吧。 一 定是我 这是正确的。 它很合身。 你自己说过，时间不会恢复，除非我们做我们应该做的。 如果你站在这里，在这一切面前，你将永远等待。 它不会停止直到我做完。 然后暂停。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去。 我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穿过大洋，和冰冻的游客一起在巴黎转悠。 我们有很多时间。 我们将使用它。 我们将周游世界，你和我。”

 “我知道我永远也不能放松。 我们在世界另一端的某个地方鬼混，突然她挨了一枪，一个人死在这里？ 呼唤我，她最后一次想到我在哪里？ 不，我一辈子都在拖延我知道该做的事。”

 “好吧，随你吧。”

“是的。”

 “等等！ 你可以留便条。”

 “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写，”

“你有你自己身体的内容可以写。”

“是的，张翰，让那成为杨晓彤对我的最后记忆吧。 我的意思是，一旦时间再次开始，所有这些都会立刻出现在她面前。 因此，从她的角度来看，她站了起来，然后在眨眼间，我突然在她面前摊开身子，我爱你宝贝自发地出现在人行道上， 你会成为一个传奇”，

我笑了，我对张翰说，“再见，兄弟。”

“…等等，好吗？不用着急。 我有一大堆事情要先说——”

“不，没有。 实际上没有。 不管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 ”

“相信我。 只是…如果你能离开这里，别…”，

我摇摇头“别浪费你自己。你明白吗？”

他点点头，几乎是不知不觉地。我朝杨晓彤点点头，说：“好好照顾她。”

 “我在另一边等你。”

“好的 ”

“你拿到你的手机了吗？要我打电话吗？”

“不，你会收到这个视频的。我的意思是，我有一种感觉，时间会很快回到我所处的位置。”

我深吸了一口气，最后一口，我想，然后站在子弹前三十厘米，它闪闪发亮的尖端对准我的胸骨。 我以前中过枪，很疼。 但我有一种感觉，我永远不会有这种感觉。 我想这颗子弹有很大的机会穿过我的胸骨，穿过它后面的软组织，穿过我的脊椎，然后再出来。 但到那时，子弹将严重偏离轨道，在空中翻滚，碎成碎片。我让自己坚强起来，试图让我的身体变得更坚硬，好像那会有什么不同。

我盯着炮弹，等待时间恢复。 我开始不耐烦了，用我的手指做了一个旋转的动作。 “来吧。” 在时间重新开始之前的最后一秒，子弹向前爆炸，我看到了一个橙色的模糊，在地面弹跳。 

我转过身，一声巨响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刹那间，枪炮轰鸣，狂风怒吼，浓烟在我的鼻孔里冒出阵阵恶臭，橙色的模糊物就在我面前，在空中乱踢乱打。 接着是砰的一声，一声尖叫，丽丽在我脚边流着血，杨晓彤对着士兵们大喊着“不要乱跑”，她的话在混乱中被打断了。 

一 眨眼的工夫，我就站在了她面前的大路上——在她眼里，我就像是在传送。 丽丽就在我面前的地上，我旋转着，俯冲向杨晓彤，把她按倒在地，把她的眼镜弄歪了。 

枪声在我们身后隆隆地响着，我伸长了头，看到天天的感染军团，正如我所想的那样，就在原地倒塌，就像牵线木偶的琴弦同时被切断一样。 他们的傀儡已经被烧成灰烬。

当我们躺在那里的时候，折磨人的几分钟就过去了，枪声还在我们周围不停地响着，惊慌失措的士兵得到了值得的钱。 子弹从人行道上飞过，呼啸而过。 但慢慢地，终于，一枪接一枪地得到了停火命令。敌人倒下了。

杨晓彤从我脚下爬了出来，该死的，她又跑到外面的空地上，朝丽丽跑去。

她跪了下来，哭着，把脸贴在狗的脸上。我慢慢地站着，向士兵们挥舞着手臂，尽管这对杨晓彤有好处。 不远处，我看到一件黑色防护服的破袖子，我抓起它，像挥舞旗子一样挥舞着，“他们没有开枪，”我走到杨晓彤和丽丽面前。 谢天谢地，那只狗并没有呜咽或嚎叫，因为我想我们俩都不可能处理好这件事。 

她沉默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她甚至从来没有感觉到，丽丽在世界静止的时候移动过，她能够像张翰和我一样在停顿的世界里穿梭。 当一切都停止时，她从她所在的地方跑了出来，她尽她所能跑出了最快的速度，知道她需要去哪里，需要做什么。 她需要做的就是偷走我那该死的英雄时刻。

我们在寒冷中跪在那里，最后有人向我们呼喊。 那是一个士兵，我觉得他是在违抗命令。 他从其中一辆车顶上的一个舱口出来，对着我们大叫。 我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所以我就空着手对他说：“我们没有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