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她变成了怪物

我说，“嗯，它不会改变任何东西。 我们的任务是离开这里。 然后，如果，你知道，他们投下炸弹，这很糟糕，但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告诉世界我们所知道的。”

杨晓彤站起来，把一打落下的爆米花从她腿上擦掉，她说，“我们还在等什么？”

我向李娜做手势，说，“她怎么办？” 

“我们没有时间去找——”

“她去哪儿了？” 张翰环顾了一下房间。我说，“她说得对——”，灯灭了。

“该死！ 我就知道她是个怪物！ 张翰！ 杨晓彤！ 听！”

我听见张翰从附近的一张桌子上敲打着东西，盲目地抓住他的猎枪。在漆黑中，杨晓彤说，”冷静下来，可能只是发电机的问题。 它可能刚刚耗尽了汽油。”

她喊道：“李娜？ 亲爱的，你没事吧？”我听到门锁的咔嗒声，丽丽开始叫起来，“有人要走了！ 谁要走？”

“我听见门响了！”张翰说，“我拿到了猎枪。 有人在找手电筒吗？ 你在这里吗？”

“没关系，亲爱的，不要害怕，”我说，“没错，小女孩。 一 切都很好。过来…走到张翰的猎枪前”，

一件又长又细又暖的东西滑进了我的手掌。 它有凹凸不平的突起，像一条蚯蚓。 它从我的手上滑过，在我的手腕和前臂上，我大叫着，猛地把我的手拉开，但是那个东西——李娜的真形——紧紧抓住了我。

它绕着我的肘部滑动，在我的腋下休息。 然后另一根触手缠绕在我的膝盖上。 我惊慌失措，咒骂着，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 “嘿！你在哪里？”

我走到地板上。 黑暗中传来一声巨响，大概是张翰在椅子上绊了一跤，然后盲目地挥舞着手臂救了我。 “黄涛！”

“我被它抓住了！ 她抓住我了！”

我又踢又打，那一大束伸缩的触角滑落到我的腹部。 然后，在我的脖子上。我俯身站起来，试图找到一堵墙来撞击，粉碎它。 我在空气中翻身，被一个盒子绊倒，怪物在我耳边尖叫。 我用力拉了拉脖子上的手脚，但它很结实，非常结实。

每个人都在喊叫，但我什么也听不见，因为尖叫声在我耳边变成了冰镐。 接着，我们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巨响，金属和玻璃像是被什么又大又重的东西打翻了。 杨晓彤尖叫起来。丽丽叫了起来。

我再一次站了起来，身上背着李娜这个怪物，像个扭动的背包。 我发现了一堵墙，就向后撞了进去。 有人在尖叫我的名字。我听到一扇门突然被打开。

“李娜！”这是一个新的声音，一个带着口音的男人的声音。一束光淹没了房间。 大家都愣住了，我觉得他看起来像马可， 我知道我以前见过他，但在我惊慌失措的状态下，找不到他的位置。 

他拿着一支巨大的手电筒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第一个发现的是杨晓彤，她还站在旁边，眯着眼睛看，突然视线亮了起来。 然后他把目光投向张翰，张翰正把猎枪对准我的脸，然后这束光照到了我身上，我感觉到我脖子上的触手松开了。 

李娜滑到了地板上，在刺眼的光线阴影中，我看到一件肮脏的睡衣缠在一团恶梦般的触角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团打结的黑发。 在它的中心的某个地方，有一双眼睛，在一边的嘴巴和下颚的两边。 

“你还好吗？”

这些触角开始扭结在一起，融合、融化、重新形成。 几秒钟后，小女孩又出现了。 她拉直睡衣，抽着鼻子哭了起来。

那个男人又说：“你没事吧？”

李娜摇了摇头。

“不，你没事。”

在阴影里我可以看到张翰在我、那个家伙和李娜之间来回张望。他意识到他还在用猎枪指着我，于是他把猎枪指着地板。 

“你是黄涛，对吧？”

“她…变成了…怪物…”

“我知道。 她伤到你了吗？”

“灯灭了，她扭住了我的脖子…”

“她伤到你了吗？”

“没有”

李娜抽泣着说，“他伤到我了！”

那家伙说，“现在李娜，你吓到他了。 你转过身，吓了他一跳”

“我不是故意的！”

 “李娜，你得对黄涛说对不起”，

李娜挑衅地说，“对不起”，

“你接受她的道歉吗，她的道歉显然是发自内心的。”

 “我……她变成了……怪物……”

李娜又开始热切地哭了起来。 杨晓彤说：“嘿。 黄涛。” 

我转身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东西朝我飞来。 我退缩了，举起双手尖叫起来。 一只肮脏的毛绒玩具熊从我的肚子里弹了出来。 我像把一块肉放进老虎笼子里一样拿着它，跪下来把熊伸向李娜，她用超常的小女孩的速度扑向我。 我没有时间回应。 她扑向我，用双臂搂住我的脖子。 她把湿漉漉的脸紧贴着我的脸，拥抱了我。 

她说：“黄涛，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没关系。” 我用一只胳膊搂住她，一个星期以来，我第十次觉得自己对这种荒唐事麻木了，李娜把自己从我身边抽开，把熊先生从我手中拽开，穿过失事现场，走向手电筒旁。 

他跪下来接住她，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她…”

“这是我的女儿李娜。 她八岁了。”

“你…”

“我是魏东亮。”

空中轰炸的50分钟前。

我对张翰说，“你们两个认识吗？”

魏东亮回答我说，“我们在一起度过了隔离期。”

我说，“你…你和她一样吗？对吧？”

“不，不像她。 我的意思是，她不像我。 她不会伤害你的。 她没有伤害任何人。”

 “所以，你就是那个——”

“不要站在她面前。但是是的，“但是你想让我们相信我们是安全的。”

 “我的意思是，关于这种情况有很多你不理解的地方。 在检疫中，他们用你来区分感染和未感染，对吗？ 但是你真的做不到。 不像我能做到的。 我，我能看见他们，就像辨别男人和女人一样简单。”

 “我一眼就能看到。”

“好吧。但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