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蜘蛛侠

现在，桌子被粗暴地从地板上扯下来的地方，只剩下了粗糙的碎片和深深的凹痕。 看，他们的计划是先把容易的东西——靠近门的东西——烧掉。 那样的话，当我们一个月后更加疲惫和恶心的时候，剩下的唯一的木头就是十楼的粪便了。

“告诉我。 疫情爆发多久了？”

“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已经九天了。“

“天哪，我们在九天内就把医院搞得这么糟？”

“哦，不，老兄，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在这儿把最初几天的东西整理好了。 然后他们就保释出来了。 我们从星期三起就一直这样做。” 

“今天是星期天”

“不，回答你的问题，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在这之前我就认识张翰了。”

“你和我在一个聚会上见过一次面，但你可能因为另一个原因不记得了，”

“等等，张翰在吗？ 那家伙说——”

“不，伙计。 我们有很多话要说。 ”

他把我带到一个漆黑的楼梯间，尽管发生了这一切，气味仍然像医院的味道——陈旧的食物、化学药品、死亡。 总有一天我会发财，卖一种没有绝望气味的医院消毒剂。我们走进五楼的走廊，没有一个人不穿绿色连体裤。 

谭江说道，“看看谁回来了！” 一 个看起来像在轮椅上打瞌睡的胖乎乎的人说：“蜘蛛侠！”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 谭江就说：“放他出去，把他丢在卡车里。”

 当他们给他注射镇静剂时，他仍然昏昏沉沉。 谭江对我说：“你饿了吗？ 

“如果你有食物，我就吃。”

“那就跟我来吧。” 他继续沿着大厅往下走。 我有种感觉，他想把我从与轮椅男的谈话中拉出来。 在我们身后，他说，“十分钟后需要他到院子里。”

谭江说，我们听到了。 我们到达大厅尽头的最后一道门。 两张病床，地板上的纸板箱，里面装满了拉面、能量棒和瓶装水。 在对面的角落里，有一打白色的塑料水壶，看起来像旧的漂白瓶，标签被扯掉。 有一些东西写在上面，但是我看不懂。 

床上有个女孩，头上扎着可怕的头发，戴着厚厚的眼镜，鼻子上扎着洞，正把一张纸折起来。 她戴着一条项链，过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她用绳子把注射器里的六个红色塑料帽串了起来。 她对我笑了笑，“我想这会让卡通鸟落在我们每个人的肩膀上。”

谭江赶紧关上了我身后的门，说，“这里很复杂，宝贝。”

惊魂女郎垂头丧气地说，“哦，不。”

谭江看着我说： “你认出她了吗？”

“对不起，没有。” 

“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或者别的什么？”

“不，我记得所有的事情，直到，嗯，这个。 这一切都开始了。 国民警卫队进来了。 我记得我被一些家伙抓住了，然后我在地牢里醒来。 ”

“你不知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在那边？”，“没有。 “对不起，”她说，“顺便说一句，我是希望。” 

她对 谭江说：“也许一切都会回到他身上？” 

谭江耸了耸肩，走到窗前。 我说：“如果你不介意重播，我确信我们已经有过的对话，我能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在最初的几天里，医院里到处都是疾病控制中心的人，他们把我们都关在大厅里有警卫的房间里。 但是后来一些警卫被感染了，变得很丑。 大厅里传来尖叫声。 你往外看，瓷砖上没有咖啡渍。 就这样，他们保释出来了。 所有的员工。 他们中的一些人被疏散了——你可以听到屋顶上的直升飞机——一些人刚刚离开这里，现在他们和我们一样被关在这里。 有些人被带过了马路，就在你刚去的地方。 他们刚离开医院交给我们。”

我和谭江一起坐在窗前，扫视着院子边上的篱笆，想看看它们后面是什么。 我看到一些白色帐篷的顶部，但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 我说，“疾控中心刚刚撤退到另一栋楼？”

“疾控中心走了，兄弟。 他们走了，其他人冲了进来。国民警卫队也走了，他们撤离到城市周围。”

我说，“等等，你就是张翰提到的那个谭江? 一切开始的那天你也在场。”

“是的，先生。” 国民警卫队被认为有感染风险。 有个人感谢我的服务，拿走了我的步枪和武器，把我扔在篱笆的另一边。 我们这里有十几个人。 反正至少有。 我们第一批到场的人没有C级套装或者什么都没有。“

 在我身后，霍平说：“给你”，然后递给我一个松脆的巧克力棒，一小袋花生和一个小小的士力架，

“午饭后没有热水了，不然我就给你做拉面。”

 咖啡也没了。 没有持续多久。 地板上有瓶装水， 谭江惊呆了， 他对我说：“不要和任何人说话太多，好吗？ 正如你可能从李文那里看到的——他就是那个有着大屁股头发和脖子的家伙——事情有点紧张。 告诉别人你累了或者你得了胃流感或者偏头痛。 但我不会让记忆的事情溜走。 不需要并发症。 他们仍然需要你，红绿两种颜色，所以在我们做到之前，我们不要打破平衡。 你是我们的蜘蛛侠，我们没有后备队员”，

“好吧，为什么每个人都叫我——”

蜂鸣器响了，一种愤怒的噪音，就像篮球比赛中即将熄灭的射击钟。

“ 你可以在下山的路上吃。 跟着我走。 ”

他从角落里捡起两个漂白剂瓶子，急忙走出门去，我们爬到楼梯底的时候，已经有六个人咯咯地下楼了。 当轮椅男从椅子上站起来跟我们走时，我感到震惊，因为某种原因，我从来没有想到他只是把轮椅当做椅子，事实上没有残疾。 在楼梯间，轮椅男说，“李文一直在告诉人们，他将治愈下一批人。 说不值得冒这个险。”

 谭江说，“我们得和李文谈谈。 但现在没关系了，蜘蛛侠回来了。 他还没有失败。”

我开始回答，但他打断了我的话，“你这么做，我们就让你休息一会儿。你可能只是脱水而已。”

穿过大厅，回到院子里。 外面的每个人都站着盯着看。 不是冲着我，而是冲着栅栏，冲出大门，“天哪，没有警卫塔什么的。 如果我们只是想逃跑，他们会怎么做？ 当他们打开门的时候就冲进去…”，

没人说话。 我能听到篝火劈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