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媛媛走了

        媛媛和她爸还有舅妈三人离开了菜市场。而我不得不留下来照看菜摊。五六百块钱的菜还是要卖出去呀。

    钱是小事，菜也是小事。但是我这份工作是正经事呀。不能因为我未来的岳父来了而丢下不管。

    我一上午就跟丢了魂似的，满脑子都在想媛媛她爸突然出现是为了什么？是来考察我这个人？还是接媛媛回家？想来想去无非就是这两种情况。

    心中有事总感觉时间过得好慢。我的心里又好像有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但是又说不出来。

    好容易盼到收摊。这时候媛媛骑着自行车来叫我。她知道平常这个时候就是收摊的时候。

    “子丰，收完了吗？”

    “完了。你爸来到底什么个情况？”

    “子丰，等一会儿你要多奉承我爸。他来肯定就是为了咱俩的事呗。”

    “你爸凶不凶？”

    “嗯——有点凶。”

    “到底有多凶啊，他讲不讲道理，他能喝多少酒？”

    我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媛媛笑道：“你是不是害怕了？我跟你说，我爸脾气很急躁。我哥就很怕他，他说让跪下就必须要跪下。我爸的酒量是两瓶白酒，不算厉害。”

    “靠，两瓶还不厉害！”

    “是呀，我哥还厉害三瓶不倒。”

    “啊！妈的，就是三瓶水也得撑死呀。”

    我和媛媛来到仙客来川菜馆。菜已经快上好了。戴老板和我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邓老板大驾光临。今天来到是谁？”

    我轻声道：“未来老丈人。戴老板给我上两瓶好酒！”

    “喔，那得要好酒。我给你拿去。”

    进到包间，媛媛她爸和舅妈正坐着等我。

    “伯父，舅妈让你们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恨不得早些收摊，但是那些菜坏了又可惜了。伯父，您大老远过来，这回就多玩几天吧。”

    伯父淡淡一笑，道：“小伙子，我明天就要回去。还有，媛媛也必须要和我回去。我知道她跟你正在谈朋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天天经地义的事。但是我和媛媛他妈不希望自己女儿嫁太远。你是湖南人，我们是四川人。湖南人很好，毛主席，刘少奇，彭德怀这些伟人都是湖南人。所以我并不是瞧不起湖南人，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嫁那么远我和她妈心里不舍得！”

    来了，事情不妙。我心中那不好的预感终于应验了。

    “爸，你怎么这样啊！你不是说尊重我的选择吗？”

    “你给我住口，明天你跟我回家。”

    “我不！”媛媛倔强的说道。

    “你不回也得回，我还治不了你了！”

    舅妈急忙道：“姐夫，你别急，慢慢说嘛。媛媛，你也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的脾气。好好说嘛！”

    “我怎么没好好说嘛，他一来就让我回去，叫子丰怎么想？我和子丰谈朋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就是湖南嘛，又有多远，别人还嫁国外呢。”

    伯父一拍桌子，怒道：“你给老子住嘴！”

    靠，这架势只差打起来了。我赶紧制止住媛媛。

    “媛媛，你别说了。听我说，大家听我说啊。咱们先吃饭吧，菜也上齐了。伯父，您一路辛苦了，要不我陪您喝一杯？我的酒量有点小，只怕不是您的对手。”

    说着我就给伯父倒了一杯酒。心想您再生气也不至于和我这个外人生气吧。

    伯父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媛媛也忍住了，低头不语。舅妈一个劲儿地朝我使眼色。

    “伯父，我理解您的心情。其实我爸妈一开始也反对我找外地媳妇。说人家父母会同意女儿嫁那么远吗？但是姻缘这个东西不是人能定的。是月老他老人家牵的红线。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所以缘分这个东西太奇妙了。伯父您说是不是？”

    伯父淡淡道：“小伙子，你说什么也没有用，媛媛必须跟我回家！我心意已决，此事就这么定了。”

    完了，这是没得谈了。我叹了口气，点点头。扫了一眼媛媛和舅妈，她们都低头不语，媛媛更是泪珠夺眶而出。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好吧。伯父，您先带媛媛回去吧。我明天送你们。来，大家都饿了，先吃饭。您大老远过来，火车上的人又多吃饭睡觉都不方便。来来来，舅妈，伯父，媛媛，吃饭是大事！”我朝媛媛还有舅妈各使了个眼色。

    一顿美酒佳肴，我吃不出半点味道。但是伯父却是让人意外，他风卷残云一般，吃得津津有味。

    两瓶白酒我只喝了两杯就醉了，剩下的伯父一个人全包了。

    酒席上，我们聊了很多。伯父问我家中有口人，几亩田地，问我今后的理想。但是我劝伯父将媛媛留下他就是坚决不松口。实在是搞不懂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一顿花了我四百八，钱花了媛媛没留下来。我心中着实有些憋屈。

    第二天我决定摊位停一天，但是海潮服装厂的菜还是要送的。这是大客户，千万不能丢。

    临走前我给了媛媛三千块。给伯父伯母买了一些礼品。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能力了，我还要留点本钱继续做生意。

    上火车的时候媛媛突然抱住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我等你！”然后递给我一个信封让我等她走了再看。

    我和舅妈挥手告别，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蹲在地上埋头痛哭起来！此刻我深深体会到失去爱人的痛苦。这种痛苦不比失去亲人来得弱。

    火车开动了，带走了媛媛也带走了我的魂。我不知道是怎样回到租房里的。

    回到租房里我就躺下不动了。一直躺到晚上。脑海里全是我和媛媛一起进菜卖菜的场景。

    虽然我和媛媛同居的时间不是很长，只有短短一个多月。但是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在和媛媛共同奋斗的日子里我建立了生活的目标。体会到了人生的意义。

    媛媛走了，我的人生目标也不存在了，感觉生活失去了意义。

    我想起媛媛给我的信，立即拿出来。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你若爱我，就来找我，我等着你！”

    后面是详细地址。在那个通讯不发达的年代。一个村只有村长家才有一部电话。

    看着媛媛留给我的话，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于是我脑海飞速旋转，思考下一步地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