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赶路

云青岩骑着一匹马，小慈骑着一匹马，离开营地，又一次来到树林里，穿过树干，穿过子弹，这些子弹有时会轻轻飞过，飞得太远，除了撞击木头，什么也做不了。 

战斗的咆哮声仍然很大，但渐渐消失在背景中。 她隐隐约约地看见那两个大怪物在摔跤，荡来荡去，她说，“她把披风从头顶上拉起来，用那双手紧紧地抓住缰绳，那双手已经把干了的血弄脏了皱纹。” 

她的行李早已不见了——全丢在手推车里了，人也不见了——她还可以为这件事哀悼，但是她的专业手提包却在侧面大胆地缝了个深红色的十字，撞在她的胸膛上，牢牢地挂在胸口上。

栏杆院子和车站不一样；没有大型的交汇点，但在迷宫般的铁轨间，有几栋小楼。 

他们中的一个人有一个小平台，在这个平台上聚集了十几个人，一起转来转去，轻轻地敲着他们的脚，云青岩领着她走过一条横跨四排铁轨的人行道，绕着三个巨大的引擎转着，锅炉发出噼啪的声音。 

他在月台边上停下来下车。 当他到达小慈的缰绳时，她已经在没有帮助的情况下爬了下来，站台上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她认出了秋寒宇，看到她很高兴。 

西风号上已知的其他幸存者也在那里，他们已经等了大半夜的火车，火车很快就停了下来，发出刺耳的声音，向四面八方喷射蒸汽，把站台上的散兵游勇们笼罩在温暖的雾气中。 

马不高兴地跺脚，但云青岩牢牢地抓住缰绳，对小慈说：“夫人。 啸天说你要去魔仙堡，看起来你是独自旅行。” 

那匹马向前退了半步，拖着脚步，不让它从人行道上跨到一条狭窄的金属栏杆上。“这两样东西都是真的，”她承认。

“你一个人，从谭阳城往西走？”“我丈夫死了。”在战争中。 我一个星期前才学会的，现在我要回家见我爸爸。

她没有补充说，她的旅行将带她到魔仙堡以西几千公里的地方，因为她有一种感觉，她知道这次谈话的方向。 

初雪——不管这是他的名字还是他的最后一个名字，她从来没有问过也永远不会知道——从他的胸口掏出一个小棉包递给她。 

啸天想也许你应该带着这些东西。 它们是医生的，他就是这样旅行的。 

月台上的灯光把一个黄色的白色方形投射到卡其色的袋子里，露出一条装有一对六发子弹和几箱子弹的枪带。小慈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以前开过枪吗？ 我在农场长大。 但这些都太好了。 她抬头看着他，又回头看着枪。 “这些一定值很多钱，”“云青岩用手摸了摸头发，换了个姿势，耸了耸肩。 

“我想他们可能是。 他是个好医生，在加入前线之前赚了很多钱。 但是我们的上校也是个好人，他对我们来说比这些枪更有价值。 

无论如何，医生不再需要他们了。 啸天只是想。我也这么认为。“你没必要这样做，”“你没必要停下来，从可怜的云博上校身上取出那么多铁。

所以你拿了这些，我们就扯平。 只要你照顾好自己，安全地去魔仙堡。” 他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把头伸进马背上。 

他仍然握着那个拖着小慈的人的缰绳，用脚后跟轻敲他的野兽，骑着它穿过铁轨，回到树林，回到前面。“一个身穿工程师制服，头戴工程师帽的大个子、神经兮兮的男人把每个人领上了火车——一辆大小不一的瘦车，上面写着浩恒的金色字体。 

它只拖了两辆车。 一辆是装满煤的，另一辆是曾经风光无限的客车，在最后时刻显然被吓到了，“请大家上车。 快——我们得离开院子。”

小慈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当她最终爬上台阶时——最后一批乘客被疏散了——她问道。 “什么东西能把院子围起来？”

“夫人，请往前走，”他生硬地说，“可是她并没有从最高的台阶走出来，”他上下打量着她，“这个女人浑身是血，从头发到血迹斑斑的靴子都沾满了火药，他觉得跟她打架比跟她说话更麻烦。 

于是他说：“女士，铁路交叉口被缝得很紧，直到无畏舰开过来，把那个机械化的步行机带到了队伍里。 

他们不记得那台可怜的机器回到了B市——它还在这里，在轨道上爬行。徘徊，撕碎它遇到的一切。 所以我们必须让开它。

现在？“我们不知道！” 他听起来几乎发疯了。 “求你了，夫人。 上车吧，这样我们就可以发动引擎，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她让自己被引入到车里，然后坐到一个座位上，这个座位实际上只是一个固定在地板上的长凳。 

她的头慢慢地靠在窗户上。 她没有睡觉，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因为有一个地方，离得太近了，火车的汽笛声刺破了即将来临的黎明。 

火车的动静一定比她想象的要让顾青昏昏沉沉的，因为她不太记得到那里去的经历——只记得车子行驶的颠簸，沿着铁轨疾驶。

那里有一个站——一个真正的站，有一排排站台和咖啡馆，有搬运工、顾客和钟表，在城市的南面，在山的阴影里。 小慈降低了她的窗户，把头探出窗外，去呼吸清晨的空气，尽量使自己清爽。 

她闻到煤烟和更多的柴油味。 她吹着煤灰、灰尘和粪便；在开来的火车的哗啦哗啦声中，她听到牛羊、绵羊和引路的人的嘎吱嘎吱声。

白萍美女停了下来，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好象停在了栏杆上。 几分钟后，这位工程师自己走出旅客的台阶，打开车门。

所有的人，从西风村的居民到同样需要从断鸿崖或铁路撤离的陌生人，都跌跌撞撞地走到阳光下，对着笼罩在站台上的蒸汽眨着眼睛，就像战场上的烟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