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本日记

文光明用一只长长的手把门对着还在开枪的那人扔了过去，向后退了一步，走进了温暖的黑暗中。 他探出身子，尽可能小心地瞄准，竭力压住恐慌。 两个人都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用腐烂的腿摇摇晃晃地看着他。 砰！ 砰！ 两次干净的头部射击，爆炸性的响声盖过了M-16的持续轰鸣声。

 他们还没着倒在地上，文光明又听到九毫米高的雷声在黑暗中响起，淹没了自动步枪的火光。“张景广……”，他又朝门四周扫了一眼，看到一百米外的交战队伍的倒影，其中一人还在射击，枪声响着，无用地瞄准天空。

 张景广从大楼间蹿了出来，手枪仍然指向痉挛的射手，他背对着文光明。“快进到里面去。快，你先进去。”“不要射他！”她转过身，轻盈而优雅地旋转着，向他冲去。 她刚进来，他就把门关上了，自动门的爆裂声变成了微弱的爆裂声。

 当张景广摸索着找锁的时候，文光明瘫倒在门边，他的大脑还在对着他尖叫，说他看到了不可能的事情，刚刚杀了两个死人，说他没有地方放那些会让他发疯的信息——“不可能，太不可思议了，以前从来不相信，他们已经死了，他们正在腐烂，他们——”。张景广的粗鲁的低语打破了温暖的黑暗，打破了他那旋转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思想循环链。“嘿，文光明，你还好吗？” 他眨了眨眼，这些话慢慢地被记住了。“我的意思是先走，“她补充说。 “难道这一切都是你所希望的吗？”他感到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取代了那些旋转的、可怕的思想，但随之而来的渐渐地混乱地思绪慢慢消退，使他的头脑又清醒了。 

他们离水泥砖的前面越远，空气的毒性就越小，钱明丽对此深表感激， 几秒钟后她就不想呕吐了，但气味很难闻——是一种油腻的、腥臭的、看起来似乎触手可及的恶臭，本身就是一种实体。

 当他们静静地走过灯火通明的大厅时，她发现自己又想起了杨文林，想起了马尔堡遇难者的故事，尽管没有证据表明他是大屠杀林氏药业党成员的幕后黑手，但她还是动摇不了他应负责任的感觉。 走廊引导他们经过几个开阔的房间，每一个房间都像他们来的那座建筑一样贫瘠和贫瘠。

 他们经过街区另一边的一个出口，在大厅又转了一圈后，终于来到了一扇门，门的下面又标着字母 A,1-4。 数字下面有三个三角形，每个都有不同的颜色——红色、绿色和蓝色. 张津广打开门，看到一个更短的大厅，冷冰冰的荧光灯洒在陈旧的黑暗中，两边各有一扇门。 戴伟泽找到了开关，打开了灯，钱明丽看到右边的门上有更多的彩色三角形。 另一个是空白的。

 “我要先试着研究一下，“张津广说。 “戴伟泽，你和钱明丽看看另一个房间，我们在这里会面。”钱明丽点点头，看到戴伟泽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看起来有点苍白，但似乎很镇定，尽管当他注意到她的目光时，他垂下了目光。 她对他深表同情，意识到他可能因为丢了午饭而感到尴尬。

他们打开了那扇没贴标签的门，走进了另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房间里和其他房间一样闷热闷热的。 钱明丽打开了灯，一间摆满书架的大办公室映入眼帘。 一张钢桌摆放在一个角落里，旁边是一个文件柜，空抽屉是开着的。 戴伟泽叹了口气。 “看起来像是另一座半身像，”他说 。“你要书桌还是书架？“钱明丽耸了耸肩。 “我猜你应该会选书架。” 他笑得似乎有点害羞。 “好吧。 也许我能在其中一个抽屉里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或是一封情书” 钱明丽笑了，很高兴他开了个玩笑。“给我留一个。 我把它吞进肚里，但那是千钧一发的时刻。” 他们微笑着，互相看着对方。

当一只手悄悄从她身体滑过去的时候，钱明丽感到一阵激动的微微颤抖掠过她的全身。 戴伟泽先把目光移开，但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只是脸颊比以前略微发红。 他走到书桌前，钱明丽转过身去面对着一排书，她觉得自己脸红了。 这的确有一种隐隐的吸引力，而且似乎是相互的——只不过是在最糟糕的时间和地点，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快把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弄走，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想。

 这些书都是她可能预料到的跟实验有关的，考虑到他们对三四边和林氏药业的了解， 化学，生物学，一整套关于行为改变的皮革装订的文本，几种媒体期刊。 当戴伟泽在她身后的书桌里翻找的时候，她用手顺着这一排书，边翻书边把书推到书架后面。 也许其中一个背后隐藏着什么。

 社会学，心理学，，病理学..., 她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看着夹在两本大书中间的一本黑色的书。 没有书名。 当她把它拿出来打开那本小书时，感觉到心跳加快了，她看到书页上有蜘蛛般的笔迹。 她翻到了前面，看到里面封面上用整齐的字母写着“李亚月“。 名单上的一个家伙，一个研究人员！ 

“嘿，我找到了一本日记，“她说。“它属于张爱民名单上的一个人，李亚月。”戴伟泽从桌子上抬起头来，黑眼睛闪着光。 “你知道？ 翻到后面去，最后一次记录是什么时候？” 钱明丽在书页上翻来翻去，边翻边看。 “7月18日说，但看起来他并没有保持每天都写记录的习惯。 在此之前的是7月9日，“戴伟泽说，“那我们阅读最后一项看看，也许它会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她走到桌子前，靠在桌子上，清了清嗓子。“7月18日，星期六。 这是漫长而荒谬的一天，结束了漫长而荒谬的一周。 我向老天发誓，如果王生安再开一次愚蠢的会议，我就揍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