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瞄准头部

 随着门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几秒钟就过去了。 然后，门闩在他的手指下，他推开门，冲进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旋转着身子看向钱明丽，然后戴伟泽冲了进来。张津广迅速而安静地关上了门，感觉到黑暗的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生命的，然后那气味向他袭来。

 要么是戴伟泽，要么是钱明丽，当张津广抓住火炬时，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干巴巴的反胃感觉，他已经害怕他们会看到什么。 这是他们在船库里遇到的同样可怕的臭味，但比它强一百倍。 即使没有最近的参考资料，张津广也知道这种气味。 他曾在南美洲的丛林里，在爱达荷州的邪教营地里，还有一次，在连环杀手的地下室里。 腐烂、多重死亡的气味令人难以忘怀，腐烂的恶臭味就像酸奶和炸飞的肉。

“有多少人，会有多少人？” 光束突然折断，当它发现占据大储藏室一角的那堆摇摇欲坠的臭气时，张津广无法判断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尸体开始互相融化，堆积的尸体的黑色干瘪的肉在潮湿的热浪中混合汇集。“可能是15，也许是20具，甚至更多的……，”

 呕吐，戴伟泽跌跌撞撞地走向一旁了，在原本安静的房间里发出一种刺耳无助的声音。 张津广迅速地走进房间的其他地方，发现有一扇门靠在后面的墙上，字母 A用黑色封住了。 他没有再看一眼那个可怕的土堆，就把钱明丽推向远处的门，在他们经过时抓住了戴伟泽。 当他们继续往前走时，气味变得几乎不能忍受。

 他们在一条没有窗户的走廊里，虽然门边有个电灯开关，但张津广暂时没有理会，屏住呼吸，让两个年轻队员集中精神。 显然，他们找到了原平的林氏药业工人；除了他们中的一个人之外，所有人都找到了。无论如何，张津广决定，如果他们碰到他，他就先开枪，不问任何问题。 

清凉的空气从洞口透进来，远处的海浪嘶嘶作响，但没有枪声，也没有尖叫。 张景广把门关上，看着文光明，她苍白的面容被昏暗的灯光遮住了。 她的声音很低，很平稳，极其严肃。 “我们现在都进来了。你想先带头走，还是我先走？“文光明情不自禁地问。 “我的女人总是走在前面，” 他低声说。 “虽然我更喜欢我们一起去，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张景广沉重地叹了口气，发出一种纯粹的恼怒的声音。 文光明笑了，想着她是多么单纯。 他知道他不应该惊吓她，但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张景广用武器碰了碰她的大腿，她在脑部的反应很敏捷，但她也是他所认识的人里面最没有幽默感的人之一。 如果我们要死了，宁可哭也不要笑。 这是一种简单的哲学，但他很珍视它；它使他度过了过去许多不愉快的情况。

“文光明，你能帮我回答这个的问题，我就去。”他温和地说。 “等我过去，然后跟着我。” 她轻快地点了点头，后退几步让他过去。 他简短地考虑过后告诉她，他只会微笑着在门口迎接她，但他决定不这么做。 他们在一起工作了将近五年，他从经验中知道，在她变得讨厌之前，他只能走这么远。

此外，这是一条好线，他不想浪费它。 当他的手一合上门闩，他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他超高的智慧给他所认为的“军人头脑”让位。他轻轻地推开门。 没有声音，没有动静。 他轻轻松松地拿着他的FCN枪，走出大楼，迅速地穿过银色的黑暗，紧盯着不到二十步远的门。 他的士兵脑子里装的都是事实，是凉风，是鞋子踩在泥土上发出的轻柔的脚步声，是大海的气味和味道，但是他的心告诉他，他是个幽灵，像一个无形的影子在夜里飘荡。

 他走到门边，用手指稳稳地碰了碰那根粘乎乎的金属棒，门就是纹丝不动。 入口被锁上了。 没有惊慌，没有担心，他是一个没有人能看到的阴影，他会找到另一条路进去。 文光明举起一只手，叫张景广等一等，然后平稳地向他的右边走去，看起来安静而轻松，影子是不会被人注意的……，他走到拐角处，四处滑动，让他高度紧张的感官继续给他提供信息。

 在窃窃私语的夜里没有动静，他的左肩和臀部感觉到混凝土的粗糙，他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 还有一扇门，面对着宽阔而微微发光的大海，冰冷的光芒映衬着金属。 突然有子弹打在他的脚上。 文光明转身向后一跳，用力抓住门闩，一下子靠在墙上。

 从船库的方向走来一队三人的队伍……文光明拉开船门，跳到船库后面，听到22发子弹打在金属上的哗啦哗啦声，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他用脚把门推开，一刹那间环顾了一下边缘，瞄准了闪光，当混凝土碎片和灰尘从墙上飞下来时，他扣动了扳机。

 那九毫米长的东西在手掌上的一部分跳了起来，他现在成了一头野兽，浑身发出雷鸣般的声音，呼吸急促，意识到自己既是一个人，又是一个带来死亡的人。 又看了一眼，那条线更近了，那三个黑色的身影开始成形了。 文光明又下了一枪，躲在开着的门后面……当他再看的时候，只有两个人站着， 文光明转过身来，看见他们两个人，在楼的东北角十米外。 两人都拿着自动步枪。 但没有动火。 

这时，他感到了惊慌，他的肚子里似乎有一只尖叫的、哀嚎的野兽，威胁着要从里到外把他吃掉。M-16轰炸机的炮火还在逼近，但他只能看见那些站在那里的生物，用空洞的、橡胶似的眼睛看着他，用不稳定的腿摇晃着。 左边的那张只有半张脸，从鼻子往下是一团液体的、多汁的组织，一块块黑乎乎的湿乎乎的东西挂在有弹性的肉串上。 右边的那个起初看起来完好无损，但却是又白又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