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决定放弃

为死去的女儿报仇，对郑伯来讲，就算下地狱也值了。

郑伯看了一眼狼狈的木匠，释然一笑：“有你在，黄泉路上有伴儿了，不会那么孤单。”

白秋苒知道郑伯女儿的事情，看待郑伯的时候，心里很难受。

只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杀人都是不应该的。

他应该采取律法，来保护自己，惩罚仇人。

“郑伯有什么想说的吗？”对于郑伯，白秋苒很客气。

“我无话可说。”郑伯缓缓闭起双眼。

白秋苒盯着他看了一会，有些惋惜：“像您这个年纪本该颐养天年，要是你女儿活着，看到您到老了老了，也要因为她而不得善终，一定会很自责，很难过。”

提到死去的女儿，郑伯脸上终于有所动容。

“都是我这个当爹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她，当年但凡有点能力，她也不会被那些人渣糟蹋。”

郑伯憎恨自己无能。

憎恨他年轻时候不务正业，将自己的女儿给输掉。

自从女儿离开，他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到晚上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会看到女儿痛苦的样子。

那一幕幕，深深地刻在他脑袋里，挥抹不去。

白秋苒将帕子递给郑伯：“这些天想吃什么，有什么没有完成的愿望就告诉我，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郑伯抹了一把纵横的老泪，感激的看着白秋苒：“谢谢你，丫头。”

白秋苒摇了摇头。

郑伯对她感激，可她对郑伯很自责。

她不知道，找出郑伯这个凶手是对是错，毕竟他这么做也都是有原因的。

他也是受害者。

从地牢出来，路南昌一直跟在白秋苒身后絮叨，询问她为什么不继续审问下去？

白秋苒被路南昌吵的一个脑袋两个大，一怒之下她告诉路南昌，自己有能耐自己去审，老娘不干了。

路南昌被暴跳如雷的白秋苒吓了一跳。

这丫头火气倒是越来越大了。

“你给我站住！”路南昌出声叫喊。

白秋苒停下步子，转身去看路南昌：“敢问路探长，你找我还有别的事吗？”

路南昌上前几步，站在白秋苒一步之遥时停下：“不要忘了你之前答应过我，会在半个月之内找到凶手。”

“我不是已经帮你找到凶手了吗？你要急着结案，大可以现在就结。”

经过这次调查，白秋苒查出了要多肮脏的事情。

郑伯跟木匠都是可怜人，她不知道再继续查下去，会不会还会查出跟他们两个一样，都是受害者。

抓他们两个已经让白秋苒很罪恶了，她真的不想再查下去了。

这样只会让她觉得自己跟邱老爷子他们是有人，都是十恶不赦的恶人。

她现在只想让这个案子尽快了解，不想让更多可怜人卷入其中。

明明最该受到惩罚的人是邱老爷子，而不是他们。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凶手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别人，凭借他两个人的能力，根本无法一连串杀了邱家上百口人。”

“白秋苒，你既接手了这个案子，就该负责到底，你应该让真相水落石出，让那些杀人凶手接受责罚。”

白秋苒冷笑：“杀人凶手怎么了，要不是被逼无奈，他们怎么可能会成为杀人凶手，你以为杀人那么好玩吗？”

“不管怎样，杀了人就该接受责罚，至于他们的冤，并不可以成为他们滥杀无辜的理由。”

“邱家的人是有错在先，但并不代表着整个邱家人都该死，难道你忘了，邱家幼女是怎么死的了吗？”

这是我认识路南昌以来，他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

我知道，今天我的这个反应，让路南昌很失望。

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过不去心里这一关。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不等白秋苒回应，路南昌已经转身离开。

白秋苒僵硬在原地，目光复杂的看着路南昌远去的背影。

她不知道如何从巡捕房回去的，这一路上她都心神不宁。

有些事情她没有经历，但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能联想到那些可怕悲惨的一幕。

那些幻想是那么的真切，仿若亲身经历一样。

因眼睛一直空洞无神的盯着前面看，以至于没有看脚下，她被石头子绊了一下。

白秋苒一个踉跄，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嘶～”

疼痛将白秋苒拉回思绪，她手捂着被崴伤的脚腕，眼底一片红润。

她怎么这么笨，什么也做不好，走了路都能摔倒。

眼前忽然多出一双大手，顺着那双大手向上看去，是一名穿着中山西装，带着眼镜，看着文绉绉的年轻男子。

见白秋苒看他，男子勾唇笑了笑。

“你没事吧，姑娘？”

男人不仅长得文绉绉的，说气话来也很温柔。

他弓着腰，过来搀扶白秋苒。

白秋苒摇了摇头，道：“我没事，谢谢你。”

“碰巧遇见而已，换做任何人，也不会置之不理。”

白秋苒拉拢着脑袋：“那我就先走了。”

右脚刚触碰在地上，那股钻心的疼自脚腕传来。

白秋苒疼的直咧嘴，差点又没摔倒。

好在眼镜男眼疾手快急忙搀扶，他道：“姑娘脚崴了，怕是一个人难以回去，不如这样好了，我送姑娘回家？”

“这不太好吧？”白秋苒面露难色。

“姑娘可是不放心我？”

白秋苒摇了摇头：“看先生的样就知道您是好人，何况我要什么没什么，有什么不放心的。”

眼镜男被逗笑了：“姑娘真爱说笑。”

因心情不好的缘故，这一路上白秋苒都不怎么说话，反倒是她身旁的男人，话很多。

一直不停的在跟白秋苒找话题。

本来白秋苒一个女人，不方便带男人回家。

只是她受了伤，对方还好心把她送回家，这大冷的天她，也不好意思不请人进屋坐坐。

白秋苒想这青天白日的，就算男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做什么。

白秋苒给眼镜男倒了一杯热水。

生活贫寒的缘故，她现在已经喝不起茶。

白秋苒有些费力的帮着自己上药，却被眼镜男将药瓶抢了过去，帮着她擦拭扭伤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