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偏心的老太太

翌日一早，吴管家过来通知，去上香的老太太回来了。

白玲珑从记忆里挖出有关白老太太的信息，这老太太重男轻女，还是个势利眼。以前罗玉刚嫁进来的时候，她对罗玉别提多好了，丝毫不拿自己当婆母，到哪都是握着罗玉的手，口口声声拿罗玉当亲生女儿看待。

等罗玉生了白玲珑后再无所处，老太太的嘴脸就变了。

先是言语敲打，见不管用，干脆往儿子房里送人了，等庶子出生，更是当起了妾室的靠山，动不动就拿捏罗玉，话里话外都是罗玉生不出儿子，愧对白家列祖列宗。

当时原主还小，对这些没什么具体的印象，之所以知道这些，还是从别人的嘴里三言两语拼凑出来的。

原主以前对不常看见的祖母抱有孺慕之情，最艰难的时候也想过寻求祖母的庇佑，没多久就被老太太的冷漠给劝退了。

在白玲珑看来，白老太太和渣爹不愧是亲母子，一脉相承的没心没肺，忘恩负义。

严格说来，白家是靠着罗家起势的，白老太太当时为何处处捧着罗玉，因为她知道罗玉是郡主，白鹤言啥也不是，他想在官场上有所作为必须依靠罗家的人脉。

等白玲珑出生，罗玉又几年未有所出，白老太太就有了底气了——不管你的身份如何尊贵，你既嫁进来就生是白家的人，死是白家的鬼，不能给白家传宗接代就是你的原罪。

于是当了几年的好婆婆后，白老太太露出了真面目，罗玉死后韩氏扶正，白老太太在其中也是出了不小的力。

没想到渣爹还是个孝子。

尽管对这老太太没什么好印象，但白玲珑还是去请安了。

没想到老太太像是根本没见着她这个人似的，一手搂着一个孙儿嘴里喊着乖乖，眼都不抬一下。

想要白玲珑认怂是不可能的，她扫了一圈，径直走到白柳月身前，淡声道：“起来。”

白柳月瞪圆了双眼：“凭什么？”今儿个祖母和娘亲都在，她可不怕白玲珑！

“呵呵。”白玲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四妹妹是睡糊涂了吗，规矩学到哪来去了，连长姐为先四个字都不知道，你看看三弟何曾坐过二弟的上首位置。”

“我不要，谁让你来迟了。”白柳月想到那天落荒而逃的场景，不由有些恼羞成怒，仗着长辈在，胆气足了不少。

“听说太子即将选妃……”

“大姐姐。”白清婉笑着打断了白玲珑的话，摇了摇白老太太的胳膊，笑道：“祖母看，大姐姐来了。”

白玲珑心道，白清婉是比白柳月要聪明一点，她刚说了半句话，白清婉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也就白柳月这个蠢货不知道不尊长姐这样的名声代表什么。

这样看来，白清婉是真的盯上太子妃的位置了，她要不要私下搞点小破坏呢？免得韩氏母女太过得意。

心里想着事，白玲珑面上丝毫不露地给白老太太请了个安：“见过祖母。”

“玲珑啊……”白老太太一副刚看见她的模样：“来晚了，祖母要罚你了。”

老太太笑得很慈爱，嘴一张就给白玲珑扣了个罪名，站在她身边的白清婉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白玲珑不是拿长姐的名分压四妹吗，现在祖母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老太太别生大姐姐的气，大姐姐近日经常出门，想必是不知道祖母回来了。”白清婉笑道。

白玲珑将两个人的神情全看在眼里，一唱一和的，当她听不出话里的刺吗？

在她眼里，白老太太是破落户一朝成了暴发户，抖起来了，迫不及待地想把曾经压在她头上的罗玉给镇住，好好摆一摆婆婆的谱，等罗玉走了，老太太对她这个孙女就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说不准老太太一见到她，就想起她娘来。

一个一品官员家的后院摆这么大的谱，不知道还以为是宫里呢！

“玲珑替吴管家求个情，他一派人通知，玲珑片刻不敢耽搁，立即来拜见祖母，没想到还是迟了。但吴管家是韩姨娘的心腹，这么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祖母就当看在姨娘的面上，饶了吴管家这一遭吧。”

白玲珑哪会被白清婉轻轻巧巧地绕进去，吃亏的事可不干。

白老太太一双老眼透出惊讶来，她是收到了消息说白玲珑这段时间像变了个人，但她还真没想到，竟然变化这么大！难怪柳月和芷忻两丫头都吃了亏。

韩氏没想到好端端地坐在一旁看戏，白玲珑三言两语把锅扣到了她的头上，一时气得咬牙，又反驳不出什么来，只好起身请罪。

“不干你的事。”老太太摆手笑道：“你操持府内大小事务，你是有功的，坐下吧。”

韩氏道：“都是媳妇应当应分的，不敢领老太太的夸奖。”

屋里好一派其乐融融的气氛，白老太太居中，被孙男孙女围绕，享受天伦之乐。

白玲珑坐在白柳月让出的位置上，冷眼看着，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神情自在无比。

陪着老太太谈笑的白清婉惊鸿一瞥，笑容忍不住僵硬了一下。

“过几天长公主开宴，你们啊都去，尤其是清婉。”白老太太拍了拍白清婉的手，后者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垂头羞红了脸：“都好好打扮，孙嬷嬷，把我带回来的那套红珊瑚手串给清婉，小姑娘皮肤白，正适合这样的颜色。”

白清婉屈膝：“谢谢祖母。”

“你好好的，就是祖母的福气。”白老太太丝毫不遮掩对白清婉的偏爱，一叠声地吩咐道：“还有江南新出的布料，鹅黄和青绿的最适合我们家清婉穿了，都送到她房里去。”

“祖母，柳月没有吗？”白柳月扑过去撒娇道。

白老太太揉着白柳月，笑呵呵地：“都有都有，我们柳月喜欢红的对不对？有一匹水红色的祖母就是专门留给柳月的。”

“谢谢祖母！”说完，白柳月得意地瞥了白玲珑一眼。

白芷忻也加入讨赏，三小姐为柳姨娘所生，六小姐为蒋姨娘所生，七小姐为郭娘子绿意所生，三位姨娘在老太太面前都没有韩姨娘得脸，三个小姐羡慕地看着，不敢主动上前，直到听到老太太说也有她们的份，才开心地笑了起来。

就差一个白玲珑了。

白老太太摆明了是装糊涂，她身边的孙嬷嬷却不敢真的糊涂，大小姐现在看起来不是个好相与的，回头撕扯起来，老太太不会承认是有意所为，只会怪下人们没提醒。

于是孙嬷嬷小声凑到老太太耳边请示道：“大小姐那边……”

“玲珑啊。”白老太太随手一指：“就把这根簪子给她吧。”

好嘛，那簪子都不及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婆子带得好。

不过白玲珑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打算跟这家里的人培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