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厨房闹事

韩氏携众人而去，只有白玲珑等人还留在原地，其他的下人们也纷纷散去，谁都知道今日这一出戏，又给京都添了诸多谈资。

大小姐疑似死而复活，这事不管真假，足够人往深里想了。

“冯嬷嬷。”在原主的记忆中，这是她的乳母，若不是冯嬷嬷忠心，原主怕也是活不到这个时候，想到这里，白玲珑主动扶住了嬷嬷的胳膊：“我们回家。”

她的家从来就不是这偌大的丞相府！

她的家，从始至终只有那一个可供她栖身的小院，也是她娘亲生前居住的院落。

“好好好，大小姐，我们回家，回家！”冯嬷嬷喜极而泣，其他下人更是哭了起来。

夫人说是他们没伺候好大小姐，才导致大小姐死亡，所有人男仆降为下等仆役，丫环全部送到军队当军妓，要不是想办完大小姐的丧事，他们早一头撞死在灵前了。

主心骨的归来，让绝望的众人稍微有了一些安心。院子里的丧气也一扫而空，现在哭，大多是后怕。

白玲珑最烦的就是别人在她面前哭哭啼啼了，手一挥，道：“哭什么，我既然回来了，该哭的就不该再是你们。”

她会让韩氏他们想哭也哭出来！

不过……

白玲珑看着眼前家徒四壁的房子，嘴角微微抽搐。

总算是体会到原主活着的时候有多憋屈了，死了算是解脱。别人穿越都不是公主就是富家千金，当然白玲珑也是算是富家千金了，可是是最寒碜的那种。

至于她那个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绝对是指望不上的，若不然，他好歹是一家之主，后院的事又怎瞒得住他。

恐怕正是因为她那个人渣老爹根本不在乎，韩氏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想想原主之前被虐待的那个惨样。

啧，啧。

白玲珑一边感慨一边在院子里逛了起来，正房、左右厢房都空荡荡的，百宝架倒是有，上头摆着的却是一些不知哪里捡来的石头，木料也不过是普通木料。

“大小姐……”冯嬷嬷不知怎么的，看自家大小姐的样子，总觉得心里有点羞愧，往日里她注意力全集中在防范韩氏下毒手上面，却是没留意到小院破败成这副样子了。

“……这里原本有几本珍惜的书籍……”看到白玲珑走到了书架前，冯嬷嬷更尴尬了：“很珍贵，都是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

“后来都卖了？还是被人抢走了？”白玲珑扫了一眼面前的丫环婆子小厮们，心下了然。

主子混得差，下人们当然不可能过得好。

瞧瞧这些人，衣衫褴褛说不上，毕竟丞相府还是要脸的，但袖口的颜色却是深浅不一，很明显是磨破了后来缝补上去的。

“一部分被韩姨娘带人拿走了，一部分卖了。”冯嬷嬷叹了口气，解释道：“最开始是大公子想拜入松山学院，韩姨娘说先生们最喜欢研读古籍，老爷做主，命大小姐拿出来，后来……”

开了个口子，后来就刹不住了，好东西谁都想要。

“不急。”白玲珑眼里闪过一丝冷芒，脸上却露出了笑意，她轻轻抚摸着空荡荡的书架，长久空置，人手不够，其上覆了一层灰尘。

“冯嬷嬷，他们拿走的，我迟早都会让他们主动给送回来！”白玲珑纤纤食指竖起，红唇微撅吹了一口气，薄尘飞起，举止娇俏，声含冷厉。

冯嬷嬷心一抖，大小姐这次回来，好像有点跟以前不一样了……

正想着，冯嬷嬷腹内一阵轰鸣，不止她一人，自昨天中午前，众人都几乎没再进过食，现在白玲珑一回来，心中担子一放下，才发觉腹内空空。

白玲珑的肚子也是咕噜噜地响。

她都惊呆了！

她何曾这般饿过肚子？

“冯嬷嬷，厨房在哪里？”白玲珑失笑，既然她复活了，她就要好好活着，欺她的人自然是要付出代价，至于当下，她得想办法先填饱肚子：“我去找点吃的。”

“大小姐不能去啊！”冯嬷嬷大惊，连忙阻拦道：“嬷嬷这里还有点钱，先让月牙去府外买点吃的，月牙！”

人群中一个穿着淡绿色衣衫的小丫头连忙跑了出来。

“不用。”白玲珑可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主儿。

她既然回府复仇，难不成找点吃的还得去外面买？

“韩姨娘惯会用这等小人伎俩。”冯嬷嬷苦劝道：“大小姐您刚回来，昨日之事得赶紧找老爷做主，这事是韩姨娘理亏，但小姐您要是去了厨房找麻烦，可就又被她抓住把柄了。”

像这样子的事发生得还少吗？

韩姨娘惯常审时度势，又会在外人面前做好人，经常让她们有苦难言，老爷被韩姨娘蒙蔽，但这次不一样了，只要让老爷知道昨天发生的事，那就能戳穿韩姨娘的真面目了！

“放心。”白玲珑一向是不靠天不靠地一切只靠自己的人，见众人纷纷出言拦阻，也不以为意，这些人过了太久的苦日子，在府里备受欺压，只想有几天安稳日子，没有锐气也是正常的。

“你们留在院子里，我去去就来。”

冯嬷嬷看着白玲珑潇洒离去的背影，不由焦急地跺脚：“月牙，月牙！快！跟上大小姐！绝对不能让小姐受欺负！”

她的大小姐啊，命也太苦了，都是她没用，护不住大小姐。

白玲珑自然不知道冯嬷嬷正在自责，她七拐八拐地终于找到了厨房，正要进去，就被人给拦住了。

“厨房腌臜之地，不是大小姐这等贵人该踏足的。”拦阻之人话说得客气，态度可没有一点尊重的意思，撇了撇嘴，三言两语就要把人给打发走。“夫人有命，过了饭点，各院落不准再提供饭食，免得坏了规矩，大小姐下次请早点来吧。”

老爷正在招待贵客，夫人命吴管家一再交待，若是出了差错，她一大家子都得被卖了，现在哪抽得出人手给大小姐院子里的人做饭。

反正饿一顿也不会死。

“陈……嬷嬷。”白玲珑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声音笑了笑，一个管厨房的嬷嬷气势端得比她还足。她知道原主混得惨，这才刚回府呢，所见所听，她才知道原主竟然混得这么惨。

真当她是傻子吗，厨房里正做着大餐，敷衍也不认真找个理由。

也好，她既是答应了原主报仇，那就先从眼前开始吧。

与此同时，主院里大管家吴忠左等右等也不见上菜，赶紧派人去催，小伙计跑回来说大小姐正大闹厨房。

“什么？”吴管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大小姐？”

“吴管家。”紧闭的房门打开，一个绿衣婢女柔声问道：“夫人在问，为何还不上菜。”

“夫人……”吴管家一肚子苦水，凑到绿衣婢女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后者眼神一变，不敢置信道：“你是说……”

“吴忠！”白鹤言不悦喝道：“贵客面前窃窃私语成何体统？府里发生了何事，怎么闹哄哄的？”

“老爷……”吴忠一咬牙，把事情说了一遍。

白鹤言气道：“简直胡闹！还不快让人把玲珑带走！”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且慢。”端坐主位之人笑盈盈地开口了：“此事有趣，白丞相，不如一同去看看？”

说着也不等白鹤言说话，此人已起身离去。

他虽是客人，却坐主位，此时也是喧宾夺主，将白鹤言这个丞相府主人视若无物，但白鹤言却是一声也不敢吭，只得连忙追上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