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以天下为聘

男子端起碗，将碗中浓黑的药汁一饮而尽。

“不怕我在药中加料了吗？”清辞玩味的笑。

“你若想杀我，何必等到现在。”他冷冷道。

而事实证明，清辞的确又在药中做了手脚，喝过药不久，他便再一次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天外已是暮霭沉沉。清辞坐在木桥头光滑的大石上，一双白玉赤足随意的荡在水中。而不知何时，男人已置于她身后。

“嗯，比想象中醒来的早些。”银铃般的笑声响起，玩味性十足。

“在做什么？”他冷淡问了句，衣摆一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看星星。”清辞仰头，随口说了句。

雨后的天幕，星子希希寥寥。

“嗯，可惜我看不到。”男子温润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虽然眼睛上缠着白绢，却丝毫不有损他非凡的气度。“我的眼睛什么时候可以复明？”

清辞思虑半响，状似认真的道。“或许立刻，也或许永远都无法复明，谁知道呢。”

身侧袭来冰冷的寒气，无预兆的，他伸出结实的手臂，下一刻，清辞柔软的身体便撞入他胸膛。修长的指尖精准的挑起她尖小的下巴。“你居然敢戏弄我！”

清辞绣眉蹙起，纤细的银针已夹在指缝中，与他身体只有寸余的距离，只要他再敢靠近……

“我已经尽力了。”她淡淡道。

他面色无异，只有唇角挑起一抹略带无奈的笑。修长的指尖轻抚过她脸颊似雪的肌肤。

“真可惜，本以为能见到你的模样。”语调是极认真的，英俊的侧脸在月夜下冷魅、飘渺。

清辞心口一动，安静的凝望着。

然后，她听到自己说“我会医好你的。”

她的语气，那么坚定。

……

清晨醒来，屋内弥漫着药香，和淡淡的血腥气。

他蹙眉，“你受伤了？”

“皮肉伤，不碍。”她有些吃力的回了句。

手掌压着肩头的伤口，脸色苍白。

要医治他的眼睛，只有用千年雪藕来做药引，而雪藕是幽冥宫至宝，藏在机关重重之地。

趁着师傅闭关，她潜入密室，将它偷了出来。

清辞虽深谙五行之术，却依旧被机关所伤。

“喝药吧。”她如往常一般，将药递到他掌间。浓黑的药汁入喉，分明不似往日的苦涩。

女子清润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喝过药，我就送你离开。我的雀儿会带着你走出天山。离开这里，你的眼睛就可以恢复光明。”

“嗯。”男子如往日一般冷漠的回应。

然后，是许久的沉默，他方再次开口。“我不喜欢亏欠，你救了我，想要什么报答。”

“报答吗？”清辞笑，又兴起了几丝玩味。“看你长得不错，以身相许如何？”

男子淡然，一副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姿态，淡淡道。“好。”

“以天下为聘，我会迎娶你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清辞僵住，竟不知该如何将这玩笑收场。

……

送他离开的时候，天阴沉的厉害。

云雀是通灵的动物，一直盘旋在他头顶，她如流水般清澈的声音在耳畔响着，“一直走，不要回头。”

男子剑眉冷挑，已感觉到四周的暗流涌动。

清辞淡笑，“放心，他们不敢伤我。”

他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虽有几分隐忧，却不得不离开。

朝中局势万变，他不能再做耽搁。

“等我。”他说，有力的手掌紧握着她的，那么温暖。

那一刻，清辞被蛊惑了。

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