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疯女人

“好嘞。”

小二麻利的拿走了行李，在登记入册的时候店家看到了虎林秀才的文书，还恭敬的抬手作了一礼。

图夏日凉爽，虎林和高老头干脆坐在客栈外面的桌椅就食了。也因为店家的另眼相看，小二来回跑的格外殷勤。

就在二人闲聊的时候，突然从拐角处跑出一个女人。她衣着破烂，蓬头垢面，脚上连鞋都没有穿。一身泥垢也没有清洗，疯疯癫癫的在大街上大喊大叫的。

“哎，这女子是谁？”高老头好奇的向一旁的小二问道。

“嗨，她啊。是宋家的疯女儿，整个沁源庄出了名的残花败柳。”

听到小二说话这么不客气，虎林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她做什么事儿了？”

小二一脸的鄙视，还抖了抖手里的白帕子。

“她呀叫宋柳枝，本是个本分人家的女子。洪武年与刘家长子成亲了，倒也算美满。谁知刘家长子上市赶考状名，她便独守空房。一年以后平白有了身孕，摆明了是做了那下三滥的事情，偏偏她还不肯说出那野男人是谁，破烂楼搜还护着别人。”

“哦？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虎林震惊到了，在这个年代如果做出超越礼节的事情都是能被唾沫淹死的，更别说红杏出墙了。

他突然知道庄子里的人为什么那么鄙视了，现代思想的他倒也不算一棍子打死这女人。

“是啊，原本她是要被浸猪笼的。只是看她当时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太大，娘家又跪地求情才勉强留了一条贱命。只是那刘家说什么不肯留她了，直接要回了聘礼将她休回了宋家。”

“原来是这样，那她现在怎么如此疯疯癫癫的。宋家娘家，没有照料吗？”

“这种事情放在哪户人家都是羞愧至极的，宋家只是把她接了回去，就扔在了破柴房里自生自灭了。不过当时她也没有疯，还好好的生下了那个小孽种。是那小孽种丢了以后，才变成这样的。”

“丢了？”

“是啊，庄子里都传的是刘家咽不下这口气掐死了那小东西。宋家知道自己对不住人家，便也没有张扬，只是堵住了那疯女人的嘴。”

虎林点了点头，高老头也轻视的瞥了宋柳枝一眼。

“可怜却也可恨，怨不得旁。”

虎林张嘴本想说什么的，但到底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宋柳枝无奈的叹了口气。

正巧这时宋柳枝把头扭了过来，和虎林对视在了一起。宋柳枝原本疯癫的眼神突然清明了几分，定定的看着虎林没有挪开。

虎林被吓了一跳，发出疑问的讯息。

宋柳枝看着虎林突然笑了一下，然后开始嚎啕大哭。

“这，她这是怎么了？”高老头被吓了一跳，立马挡在了虎林的身前。

“无事。”

虎林说了一句便站起身来，朝宋柳枝走了过去。

路上还有径行的路人，见状纷纷露出奇怪的神色，好似不理解虎林为什么要理会这样一个女人。

虎林蹲在了宋柳枝身旁，她也没有躲闪。

“你这是为何，你认得我吗？”虎林开口问道。

宋柳枝满脸的泪水混着泥土，她突然抓住了虎林的袖子，用力的张大嘴巴说出几个字。

“你，不是凡人。”

短短的五个字，虎林如晴天霹雳一般的瞪大了眼睛，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宋柳枝没有吃住力气，直接被甩飞了出去。

高老头还以为宋柳枝做了什么，直接快步上前踢开了她。

“老头，别动手。”

虎林回过神来之后连忙阻止了老头，重新蹲了下来。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次宋柳枝不肯说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又哭又笑。

“你说话，别让我动粗。”

虎林有些安耐不住了，从他来到大明之后就是游离的状态。他用了很长时间才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也从未在这个时代遇到过同类。

同样的， 他也知道自己身上暗藏的秘密是不可以为人所知的。

哪怕是高老头和老道人他都不曾透露过一分，也尽力伪装好古人的身份。此时从一个疯女人嘴里戳破了一丝，怎么能让他不急。

闻言宋柳枝停住了哭声，一反常态的平静了下来，像个正常人一样。

“你身上有种味道，和那个人一样。”

“原来，只是感觉。”

听到宋柳枝的话，虎林一时间分不清该松口气还是失望了。他既害怕暴露了真实的身份，又忍不住探寻这个世界有没有自己的同类。

虎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再盯着宋柳枝。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高老头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虎林随口应了一声，继而转头继续向宋柳枝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宋柳枝把手放在嘴前，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不能说，说了都得死。”

说完这句话，宋柳枝又恢复了疯癫的模样，站起身来在大街上赤着脚来回乱跑。

看着宋柳枝的背影虎林涌出一种别样的感觉，这个女人身上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他所说的那个人，可能也不简单。

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就在刚才那一小会儿，庄子外的官兵就有投来打量的目光了。为了不引起其他冲突，虎林和高老头重新回到了客栈。

落座后，小二一脸不解。

“客官，您理会那疯女人做什么，平白沾了晦气。”

“呵呵，只是看她可怜随口一说罢了。”

“您可别同情她，要不是见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比活着还要受罪，单是为了沁源庄的名声她都该死了。”

虎林笑了笑不再接话，吃过饭后便上了客房。

“少爷，那疯女人今天做什么了，你竟然那般激动。”

高老头是看出虎林的反常的，自然没有小二那么好糊弄。

“那女人疯的不是那么简单，或许和我们要查的事情还有些关联。”

“凭她作甚，一个乡野村妇能闹出这般名堂。”

虎林拿着茶杯，认真的对高老头说道：“你帮我去看看，有合适的机会的话我要和宋柳枝单独说会儿话。千万不要引起村民和官兵的注意，你留意她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