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死便死了

　　见她哭得梨花带雨，萧远心疼的直皱眉。

　　他伸出手，轻拍着秦妙竹的肩头，“不哭啊，有什么不开心尽管说出来。”

　　“天塌下来，有我为你顶着！”

　　秦妙竹吸了吸哭得通红的鼻头，深呼吸好几次，才哽咽出声。

　　“家父是锦州城守备，月前于长谷之战失踪，至今音讯全无。”

　　“锦州城内渐渐有人谣传，说他……说他早已投敌叛国！”

　　“祖母因此睡不安稳，府内更是人人自危，纷纷避我三丈之外，生怕会被拖累。”

　　“他们冷落疏远我也就罢了，偏偏起了贪心，趁机盘剥了长房不少产业。”

　　“我自幼被养在深闺，根本不懂经营，勉强支撑着亡母留下的香坊。”

　　“后来……我腹大如鼓，羞愧不敢出门，香坊更是无心打理，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萧远听得心头直蹿火，这秦家人，欺人太甚！

　　分明是看秦妙竹孤苦无依，就趁机侵占长房产业！

　　尤其那秦太君，更是说得冠冕堂皇，满口仁义道德！

　　想要迫害他萧远的女人？

　　哼！

　　他们还不配！

　　萧远轻拍了下秦妙竹瘦弱的肩头，“别伤心了，明天我陪你去香坊看看。”

　　“我勉强读过几年圣贤书，还算懂些经营之道，只要你信得过……”

　　不等萧远说完，秦妙竹就哀怨盯视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我在秦府尚且被人白眼非议，出了门，还不得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人人都说我未婚有孕，若不是被你及时救起，我这会儿，这会儿……”

　　见秦妙竹又要掉泪，萧远连忙安抚，“这有什么难的？之前我就说过，你得的是巨腹症，今晚就能痊愈。”

　　“什么巨腹症，是我命苦，”秦妙竹摇头叹气，慢半拍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

　　她的肚子已经挺了好几个月，秦府私下里也请来不少大夫，用尽了办法，都以失败告终。

　　自觉人生无望，加上又被秦思礼嘲讽了几句，她才想不开寻了短见。

　　如今萧远居然说，今晚就能让她痊愈？！

　　怎么可能！

　　萧远噙着笑点头，“信我，你闭气假死半日都能还阳，更何况只是小小的巨腹症？”

　　“你之所以腹大如盆，是因为里面充斥着胀气，凝结如石，盘亘不散。”

　　“昨晚我已经为你按摩疏通经络，现在只需要把那些胀气导出即可。”

　　秦妙竹捂着肚子，有些害怕，“该不会，要把肚子剖开吧？”

　　腹内藏着五脏六腑，要是被切开，岂不是要死了？

　　“如果能证明我的名节，死便死了！这样我下了阴曹地府，也有脸见我早逝的娘亲！”

　　秦妙竹深吸口气，准备毅然赴死。

　　萧远满头黑线，伸手揉了下眉心。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剖腹的？！

　　“灵儿，你能帮哥哥一个忙么？”

　　萧远扭头看向萧灵儿，准备给她找点事做，转移她的注意力。

　　萧灵儿的眼神还有几分茫然，“哥哥有事，但说无妨。”

　　“你来握着妙竹的双手，免得她过于紧张。”

　　“哦。”

　　萧灵儿乖乖挪过来，依言握住秦妙竹的手。

　　两人的手汗津津的，都有些微凉。

　　萧远从怀里掏出之前秦妙竹赠予的金簪，吓得她脸色发白。

　　“该不会……要在我肚子上，戳个窟窿吧？”

　　萧远哭笑不得，看来明天他要备些银针才行，金簪确实不太趁手，看着还有几分惊悚。

　　“只是点刺几个穴位，不会痛的，放心。”

　　话音未落，萧远手起簪落，已经连刺在秦妙竹后背的几处穴位上。

　　他力道拿捏的精准，金簪过处，只留下些淡淡的血痕。

　　秦妙竹紧张到心头提到了嗓子眼，还好，她的肚子没被戳破。

　　她刚松懈下来，就觉得腹内绞痛的厉害，“我的肚子，好疼……”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

　　“疼就对了！我这就弄些热水来，你浸在里面，能缓解疼痛。”

　　萧远正要去打热水，被秦妙竹拉住手臂。

　　她疼得满头是汗，脸色煞白，“后院，后院有……温泉……”

　　“太好了！”萧远大喜，弯腰将秦妙竹抱起，“灵儿，跟上。”

　　经过之前的恐慌，萧远哪儿还敢把萧灵儿独自留下？

　　兄妹俩一前一后，朝秦府后院的温泉走去。

　　他们刚走，秦思礼就打着灯笼，弯腰寻了过来。

　　小院内光线不好，秦思礼就差没把眼睛贴在地上。

　　“幸好还在！”

　　他从地上捡起样东西，抬头就看到秦思贤，正饶有兴趣盯着他看。

　　“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看到兄长似乎在找东西，要不要帮忙？”

　　“不用！”

　　秦思礼将东西塞进怀里，转身就走。

　　祖母最是偏爱秦思贤，他才懒得理这只狡黠的狐狸！

　　----

　　后院内，果然有口不规则的温泉，蒸腾着淡淡的烟雾。

　　“你们安心泡在温泉里面，等天亮再出来。”

　　萧远说着将秦妙竹放下，“最好褪去衣衫，效果更佳。”

　　秦妙竹听得面红耳赤，“我……”

　　“放心，我会仔细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秦妙竹的脸更红了，就因为有他在，让她怎么宽衣解带？！

　　好在萧灵儿聪慧，伸手推搡萧远，“哥哥，你走远些，不准偷看！”

　　“哈哈，非礼勿视，”萧远笑着走远了些，“对了灵儿，你那只伤脚，最好不要浸水太久。”

　　“嗯！再走远些！”萧灵儿不耐烦地挥手。

　　她已经很久没泡过温泉了，迫不及待想要下去。

　　等萧远走得看不到人影，萧灵儿眼神晶亮看向秦妙竹，“嫂嫂，咱们下去？”

　　秦妙竹还想犹豫，腹内又绞痛起来，疼得她几乎站立不住。

　　想到有萧远守着，夜又深了，应该不会有人过来。

　　秦妙竹一咬牙，飞快褪去罗裙，整个人浸入水中。

　　萧灵儿有样学样，跟着跳了进去。

　　水花四溅，晃动的水波映衬着象牙般的玉色香肌，当真是秀色可餐！

　　萧远端坐在远处的石头上，耳畔响起的，是秦妙竹和萧灵儿戏水的打闹声。

　　看来，灵儿已经从刚才的惊吓中，彻底恢复过来。

　　月华如洗，身侧就有美人入浴，必然活色生香。

　　如此良辰美景，他看上一眼，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