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承诺

看来青爷对贺家的事十分关注，照理说，贺与霜出逃是与老爹说好的，老爹自不会搞个张榜天下的寻女告示，除却贺家的人，应没有人知道贺与霜不在贺家才对。

除非……

这贺家种，早埋了青爷的眼线。

“其实你已经将火油矿这么大的秘密告诉我了，再隐瞒身份，意义也不大。贺与霜这三个字，分量并没有火油矿重。”

这倒是实话。

“那你呢？你又到底是什么人？”贺与霜明知故问。

“我……？潜龙渊宗门首席，这你不是知道了嘛。”

“其实我一直不知道，宗门首席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在潜龙渊到底是个什么官。”

“最大的官。”青爷倒不妄自菲薄，回答的很是干脆。

“那……我是说，你的另一个身份，是什么？”

沉默，漫长的沉默。

贺与霜不满地嘟哝：“你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我却不知道你的，亏我还把火油矿这样的秘密告诉你，你这人，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青爷这才开了口：“我不告诉你，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你。知道我的身份，对你没什么好处，说不定还会给你带来危险。总之……我不是坏人，也不会害你。”

贺与霜心中一动：“好，这你可是答应我了，不会害我，希望你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自然记住。”

火越烧越旺，衣服很快便烤干，两人重新换上干燥温暖的外套，细心地灭了火堆，又再次翻身上马，扬尘上路。

这归营的路，没有来时的火急火燎，转而变成安步当车，就连拂过面颊的风都温和柔顺了许多。

贺与霜的双臂自然而然地圈住了青爷的腰，那军甲上的血腥气已被山间的水帘洗去，残留下淡淡的山间青草香。

在无边的月色下，一切都显得静谧而灵动，两人一马行于其间，既浪漫又江湖。

贺与霜突然痴痴地想，若是这一刻能延展成一生，那倒也不错。

两人快行至军营时，正直破晓之时。

晨光熹微，日出大地，在许临川期盼的眼神中，两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营前的大地上。

马一进军营，许临川就迎了上来：“青爷，你可算回来了！”

青爷翻身下马，下意识地伸出手，把贺与霜扶下了马。

这一自然而然的举动，让许临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孤男寡女，一夜未归……

许临川不敢往下想：“咳……青爷，现在众将士们都准备好了，羌人那，没什么动静，我们要主动发起进攻嘛？”

“先等我吃个饭。”

说罢，青爷便直接把贺与霜拉入了自己的营帐中，一同吃饭。

这亲密自然的相处方式，让许临川都有点小嫉妒。

许临川不会明白，有些人相见，便如似故人，一切都是缘分。

餐桌上。

贺与霜心事重重，精神恍惚，食不下咽。

“你怎么不吃？”

“不饿。”

“今日一战，我尽量不用到你那东西。若是用到了，那便是我潜龙渊自己研发的秘密法宝，与贺家，与火油矿，都毫无关系。”

青爷自然知道贺与霜心中顾虑。

火油矿在传说中是得知可得天下的宝物，一旦现世，必会引发争端。

青爷很清楚，当贺与霜答应告诉他火油矿在哪的时候，做出了多少牺牲。

贺与霜轻叹一口气：“这事……我怕是瞒不住。”

一旁许临川听了眼睛瞪得快大小眼了。

什么……？火油矿！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若是此事瞒不住了，你也放心。此事，因潜龙渊而起。之后引发的任何江湖争端，潜龙渊都会护你周全。”

贺与霜淡淡一笑：“但愿吧。”

早饭吃完，青爷出征，贺与霜自是留在军营中，等候战果。

青爷纵马疾驰，两军对垒。他很快就发现，对方领头陷阵的，并不是那位神秘的羌族王子，而是之前的蓬城守将何若光。

青爷眉头一蹙，临阵倒戈之人，青爷最是腻烦。

何若光不仅自己投降，还要怂恿鼓舞他人投降。

“黑甲军！我羌族二十万大军在此，你们怎敢前来挑战！如今城中粮草已绝，你们绝无胜利的可能！今日当场弃械归顺者，不仅不杀，反有嘉奖！改投羌人门下者，赏黄金十两！”何若光说得声情并茂，骄傲无比，仿佛他从始至终都是羌人将领一般。

呵，真是财大气粗。

在这样的年头，黄金十两可能是普通老百姓一辈子的开销。

然而……

黑甲军完全不为所动。

如果连这点治家本领都没有，潜龙渊也不会在江湖中那么引人注目了。

何若光见这群兵士，竟没有一个有反应，有些尴尬：“既是如此！那开战吧！”

刹那间，旌旗飞，战鼓擂，喊杀声响彻整个边关大地，兵刃相接，铿然发响，两军立刻打成了一片。

羌人人数虽多，可黑甲军的士兵各个都身怀武艺，都是学过一招半式的练家子，在近身肉搏上，极占优势。

不过羌人的骑兵也十分骁勇善战，他们从小在马背上长大，极善用马的一切优势，双方打得十分焦灼，难分高下。

许临川此时，正在拉弓，对准那言之凿凿的何若光。

“放箭。”青爷冷声下令。

只听“嗖”的一声，那箭从许临川指间离弦而发，以最快的速度直朝何若光而去。

何若光见竟有飞箭而来，赶紧拿出盾牌阻挡。虽说他人品恶劣，倒也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一个盾牌在飞箭到来之前，准确地挡在了胸前。

然而……

何若光没想到的是。

那箭竟直穿盾牌，直插了何若光的心脏。

许临川一直是潜龙渊的神射手，百步穿杨，箭无虚发。加之那箭又是钢铁特制，坚硬无比，自然能破开寻常盾牌，直击要害。

羌人那眼看冲锋主帅已死，短时间内陷入了混乱之中。

青爷抓住时机，乘胜追击，又把羌人杀退了半里。

这下，那位羌人王子将军达瓦彭措终于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