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已经懂事了

　　按原著来推测，闵霄珩极有可能就是这次出了事。

       现在他们在公主身边，谅那幕后之人也没胆子敢当面出手，可若是离了这处，那可就说不准了。

       闵霄珩脚步一顿，转身看着闵雪苑，神色早就温和下来，轻声安抚她：“雪苑，大哥当初将你托付于我，我这个当叔叔的断然没有让你受气的道理，走，咱们先回府。”

　　闵雪苑站到他跟前，仰头看着他，小声说：“小叔，这又不算什么大事，你别和公主撕破脸，不然她回去向太子吿个状，你将来还如何与朝堂百官共事？”

　　怕男人不妥协，她又拉着闵霄珩的胳膊来回摇晃，撒着娇道：“小叔，雪苑现在已经懂事啦，做不到只想着自己，也想替你考虑，你别生气好不好？”

　　闵霄珩哪儿经得住她这么央求，早就心软得不行，又听见她话里处处替自己考虑，只觉得欣慰至极。

　　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点头应道：“好，那咱们便回去，但雪苑若是不高兴了，一定要和小叔说，小叔带你回家。”

　　闵雪苑对他的温柔毫无招架之力，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还是被他拉着回了座位上。

　　刚一坐稳，她忽然又想起一事，连忙站了起来，对三公主行了个礼，端庄道：“公主，不是臣女不遵规矩，实在是自己面容丑陋，不宜露面。这宫规如此定下，不就是为了赴宴之人能各赏其美吗？谁想在这种场合看一些不堪入眼的东西，那怕是要倒尽胃口。”

　　闵霄珩听她如此自降身价，心里很不是滋味，锋利的剑眉蹙得更深。

　　见慕莲表情有所松动，闵雪苑加把劲继续道：“所以为不扰了各位雅兴，雪苑这张脸，还是不露为好，公主觉得呢？”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慕莲若是再斤斤计较，怕是只能传出个心胸狭隘的名声。因此虽仍心有不满，但为了面子还是大度地点头回应：“闵小姐所言有理，为了照顾各位的观感，便就这样吧。”

　　闵雪苑这才心安理得地落了座，扭头见闵霄珩一脸疼惜，心里跟着一酸。于是小心翼翼撩开半片面纱，朝他做了个鬼脸。

　　闵霄珩忍不住笑了，随着忍笑的动作，肩膀微微轻颤，几缕碎发顺势滑下遮住侧脸，看上去温润清和。

　　闵雪苑小心肝忍不住颤了又颤。

　　经了这样的波澜，宫宴总算正式开始。

　　三公主慕莲早已换了一身藤青曳罗长裙，朝席间众人盈盈一拜，而后走上高台。

　　宫人很快抬来古琴，置于台上。

　　慕莲优雅地坐正，纤细的手指轻挑银弦，来回拨动，声音宛然，仿若天籁。

　　闵雪苑也在细细听着，不得不说这三公主还是有两把刷子，她从那古琴中听出了高山流水，也听出了残月花痕。

　　宴席间檀香轻扬，琴声袅袅回荡，许多人听得忘了神。

　　一曲终了，台下鸦雀无声，片刻后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那是被琴声迷住的人回神了。

　　慕莲享受着众人的注视和赞叹，缓步走了下来，脸上挂着笑意。

　　莺儿见她落座，亲昵地挽住了她的胳膊，连声夸赞：“公主，你真的好厉害啊，这支曲子我娘从小就开始教我，奈何我一直学不会。但你弹得实在太动听了，堪称全场一绝。”

　　慕莲心中得意，面上还是装作不在意地道：“雕虫小技罢了，不值一提。”

　　莺儿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落到正低头吃点心的闵雪苑身上，轻咳了声，唤道：“闵小姐。”

　　闵雪苑浑身一僵，呆滞地抬头：“怎么了？”

　　闵霄珩留意到她面容尚好的半张脸上竟然沾着糕点渣子，这丫头，为了吃连面纱都只挂了一半。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把渣子抹去。

　　察觉到脸上的温热触感，闵雪苑小脸一红，连忙将面纱挂好，再抬头对上莺儿时，已是那副大家闺秀从容优雅的模样。

　　“刚刚公主已经表演完了，可大家似乎都没尽兴。你是镇南侯府的嫡女，身份地位仅次于公主，理应也上台展示一番。”莺儿趾高气扬道。

　　慕莲听到这话，一下子变了脸色。这场宫宴她方才成了全场中心，如何再能容忍别人平分秋色。

　　于是用胳膊碰了下莺儿，淡声道：“刚刚你们那一出，已经闹得闵小姐很不愉快了，想叫她露面都非易事，怎么又要难为人，让人家登台献艺？”

　　莺儿却会错了意，以为公主只是在假意维护，好和自己一人红脸一人白脸，赶呀子上架让闵雪苑上去出丑罢了。

　　于是她一下子来了劲儿，对着闵雪苑阴阳怪气地调笑：“闵小姐，公主大度，对你包容至此，可我们不太能容忍啊，这才艺表演，又不是一定得露脸才行，如果你连这事都要推拒，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公主留。”

　　“你……”慕莲听莺儿如此煽风点火，气得险些没翻白眼，强压火气镇静地坐着，心里却忍不住痛骂：“这个蠢货！”

　　闵雪苑正在低头思索，肩膀突然被人捏了下，紧接着闵霄珩的声音传来：“雪苑，不必理会，才艺表演可不是强制要求，宫规里也没写这项。”

　　闵雪苑缓缓抬头，朝他笑了下，然后对上莺儿耀武扬威的眼神，不以为然道：“三公主盛情相邀，雪苑岂敢轻视？小女不才，倒是准备了一支舞，如若各位不嫌弃，雪苑便献丑了。”

　　莺儿一听整个人都激动了，丝毫没注意到慕莲已经涨得铁青的脸色。

　　她拉着旁边姐妹的袖子，偷笑着议论：“我可没听说过这闵雪苑学过什么舞，以她那不着调的性子，不上树掏鸟蛋都算好的了，哪儿静得下心来学这些？”

　　“对啊，闵雪苑肯定是被惹急眼了，气得说出这些唬人的话。”红衣女子也跟着笑，“何况她都毁容了，还有什么畏惧的呢？”

　　席间哄堂大笑。

　　莺儿拍了拍手，带着众人起哄：“快，大家给闵小姐鼓鼓劲，说不定她真能带来什么艳惊四座的才艺呢。”

　　随着她话音落下，席间爆发了一阵掌声，许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客纷纷喊道：“闵小姐，快上台！”

　　“快去吧，就等你呢！”

　　“来一个！来一个！”

　　闵雪苑面无波澜地等着他们躁动劲儿过去，才开口道：“各位稍安勿躁，雪苑需要先做一番准备。”

　　然后拉住了闵霄珩的袖子，小声道：“小叔，你随我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