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其人之道

逐渐在兴河村传的沸沸扬扬，因那花露水有体香驱蚊之功效，即便是再贵村子里的村民们也要想尽办法弄上一瓶。

收入微薄的村民们更是因为花露水的畅销而成为消费者。

这日苏起刚从赌坊出来，昨夜进去现如今早已经天色大亮，站在赌坊门口盯着乌青满布的双眼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好几日未曾洗澡，这又刚刚熬过夜更是显得抓耳挠腮。

走到一处面摊儿前面，用仅剩的几文钱买了一碗热乎乎的汤面，正津津有味吃着。

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周围一阵香甜。

回头望去，便是人来人往的街道，时间长了发现他总是能在吃面的时候闻到那股莫名的香气，仔细想想好像昨夜在赌坊时也能闻到这股奇怪的味道。

“老板！这什么味儿啊！”他大声召唤着。

面摊儿老板连忙过来，卑躬屈膝道：“这位爷？您有什么吩咐？”

“从我一坐下来就总闻到一股什么味道，香喷喷的，可是你面里头加了什么？”

那老板连忙摆手：“才没有呢才没有！即便是我真的往里头加了什么，也不敢这样当街就卖呀！”

“那是什么味道？还香喷喷的？”他仔细闻了闻，还是说不出来什么。

那老板迟疑片刻，忽而恍然大悟：“是花露水的味道！”

“什么水？”他愣住。

“是花露水！”老板喜笑颜开，说道：“客官许是不知道，这几日那花露水可是风靡整个兴河村啊！即便是那些高门大院的人都浑身是这个味道呢！”

手上的面瞬时落了下去，突然想到什么便急忙忙起身离去。

回到住处，苏陶氏早已经坐在庭院里面悠哉悠哉地坐着摇椅，苏起见到那摇椅崭新，便走过去一屁股靠在她的腿边垂头丧气。

苏陶氏摇晃着手中的蒲扇，慈爱地问着：“起儿你又是怎么了？”

长长叹息一声苏起忙委屈道：“这世道当真不公平，我.日夜勤恳可是换来的还是一无所有，听信谗言想要去赌坊一决高下幻想着能搏出一个好前程，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苏陶氏笑了笑，一只手落在苏起的肩膀上安抚道：“你年纪还小，担心这些做什么？你只管好好读书，家里面又不是没有你一口饭吃。”

“读书有什么用！奶奶你见过兴河村里的哪个人是读书读出来的？那村长家的孩子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可还不是一事无成如今去了城里做跑堂！”

苏起嘟囔着。

收了蒲扇，苏陶氏这才停下问道：“那你要做什么？就是因为你好赌，我们的家产都被你输光了，若不是周家老爷网开一面现如今估摸着咱们连个安身立命之处都没有！”

“奶奶又在怪我！”苏起委屈说：“过去的事情不是说好了不要再提了吗！”

苏陶氏一向宠爱苏起，他不让说的话自然不肯再说。

“其实若是想要拿回咱们的宅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故意卖着关子。

苏陶氏笑着：“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孙儿真的没有说胡话！”

“孙儿没有说胡话！是真的！祖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头的事情自然不知晓，现如今那苏清欢可是富可敌国了！”

“什么？”苏陶氏顿时惊讶起来。

苏起点点头，继续说道：“孙儿说的都是真的，听说现如今兴河村最流行的东西便是那个叫什么花露水的，连城里头的老爷小姐们都不远万里来此处购买呢！现如今满大街都是那个花露水的味道！”

“这么一说还真是发达了？”苏陶氏独自琢磨起来。

苏起笑着，继续自言自语着。

“其实咱们失去的宅子也不过一百两银子，若是那苏清欢肯网开一面松一松口袋，想必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苏陶氏一向听话，立刻将此事包揽在自己身上。

夜里，等苏清欢拖着疲倦的身体从外面回来，刚刚在凳子上坐下连屁股都没有暖热。

那苏陶氏变得在苏起的搀扶之下缓缓从外头走来。

见到苏陶氏和苏起，苏清欢便知道没有什么好事。

起身行了礼，以示对老年人的尊重。

那苏起白了一眼冷哼一声不做理会，一边搀扶着苏陶氏在太师椅上坐下。

“我听说最近你在做花露水的生意？”坐下的苏陶氏开门见山。

拖着疲倦身子的苏清欢缓缓点头。

伸出手，苏陶氏道：“把账本给我瞧瞧。”

雪白如绸缎的秀发高高盘在了脑后，头上的银色簪子为她这一把古稀年华更是增添一抹雍容。

身上橙黄色的缎子长袍，简直让人看不出一丁点儿是被败坏家产的模样。

许多废话她早已经懒得再说，毕竟面对苏陶氏和苏起她原本就没有什么话可以说的。

“你们俩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拐弯抹角的实在没有意思。”

苏陶氏眼前一亮，冷冷笑了起来。

“果然是财大气粗了，行吧，既然你让我有话直说，我就给你这个面子。我要收回之前的宅子，你给我一百两银钱吧。”

“一百两？”

苏清欢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

以她现在的营收一百两的的确确没有什么问题，可拿一百两去收一所被苏起葬送掉的房子总觉得心里别扭。

目光落在苏起身上，原本进来时趾高气昂的苏起瞬间变得唯唯诺诺起来。

瞧着他一副鼠胆模样，苏清欢便将一切心知肚明。

苏陶氏一向偏爱苏起，赎回房子的事情必然是苏起先开的头。

她笑着，一脸的无奈。

“你笑什么！”苏起见她一脸不屑，上前质问。

“我笑什么你心知肚明。”她不甘示弱。

苏起一肚子的反驳说不出来，万般无奈立刻央求起一旁的苏陶氏。

她摆了摆手，将苏起揽到身后，说道：“那房子可是咱们的祖宅，我如今这把年纪，这样好的宅子又能住得了多久？”

苏陶氏说罢，叹息一声，继续道：“你如今已经平步青云，最近花露水卖得不错吧？既然如此我们想要赎回祖宅也没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