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问君能有几多愁？

一听苏落撇清关系，宁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即是如此，你当初就该有点骨气，拒了这门婚事！”

　　苏落已经无话可说，他算是明白了，横竖都是他不对，不论怎么做，在宁枫眼里，他都是错的。

　　原主当初若是敢拒婚，以宁枫这个宠妹狂魔的性格，恐怕会直接让人宰了他。

　　看着苏落一副不言语的窝囊样，宁枫更加嫌弃。

　　他妹妹知书达礼，倾国倾城，再加上出身名门，多少王公贵族想与之结亲都不够格，如今偏偏不得已嫁了个这种废物。

　　“兄长说这话，怕是为时已晚了。”苏落突然平静出声，让宁枫一怔。

　　但紧接着，就听宁枫冷笑：“不晚，我妹妹正值花容月貌，断不会让你个将死之人耽误太久。”

　　言下之意，苏落别想活太久。

　　果然，先前打他的那一棒，是下了死手的。

　　“那便预祝兄长，得偿所愿。”苏落一派不在意的作风，故意气宁枫。

　　只不过，他可不会像原主一样，死的莫名其妙。

　　“好啊苏落，你长本事了！”宁枫见状刚要发作，一个丫鬟突然快步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不知是何事，让宁枫暂时收了教训苏落的心思，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后，快步离去。

　　苏落满眼冷漠，怎么感觉宁枫像是小学生约架一样。

　　他张了张嘴，吐出了两个字：“弱智。”

　　初秋的白天不冷不热，很是凉爽。

　　苏落抬眼望去，这才发现不远处的石子路两旁，种着大片大片的千山红。千山红一年四季盛开，唯独初秋时节会落败。

　　仿佛在预兆着什么。

　　“问君能有几多愁？”苏落收回目光，轻叹一声往柴房里面走去，“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余音随风而散。

　　柴房外的树后，一抹倩影悄然出现，盯着柴房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小厮带着糊窗户的浆糊和茅草过来时，看见已经与门框彻底分家的门，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姑爷，这什么情况？”小厮往柴房里看了眼，发现苏落正倚着墙壁，像是闭目养神一般抱臂而坐。

　　苏落波澜不惊回道：“如你所见。”

　　“得，我这又得去给你找修门的东西。”小厮认命了。

　　这白天不冷，晚上可不一定，没了门，指不定苏落什么时候就冻死了。

　　旦日，辰时。

　　小厮来找苏落时，发现他已经换下了婚服，穿着一身看不出颜色的破布衣裳。

　　“何事？”苏落正在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准备回苏家一趟。

　　“那个，姑爷，你可能得先去正厅一趟了……”

　　苏落到正厅时，一眼看见了宁枫和宁暖暖，前者横眉冷对，后者平淡如水。

　　但不得不承认，即使面无表情，宁暖暖还是美得不可方物。

　　宁家老夫人坐在主位上，一脸慈祥之态。但她右边，却坐着宁家的四位侧室，俨然一副大场面。

　　苏落脚下迟疑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稳稳踏进正厅大门。

　　“给祖母请安。”苏落又转向宁枫，叫了声：“兄长。”

　　宁枫撇开视线，直接无视他。

　　“坐吧，既然你叫我一声祖母，那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老夫人先开了口。

　　“多谢老夫人。”苏落觉得这种氛围有些奇怪，于是准备静观其变。

　　“不知祖母叫我来，有何指教？”苏落理应问了一句。

　　却不知是哪里触到了宁枫的逆鳞，让他瞬间暴躁起来，“放肆！成婚第二日 你就应当主动来向祖母敬茶，这都第三日了，非但让人去请你不可，还半点不知礼数，苏家这么多年，就教出你这么个东西？”

　　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让苏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成婚第一日，原主被打死换了魂，第二日宁枫又上门找事，他哪来的功夫去敬茶？

　　但很快，他就知道今天这场“鸿门宴”是为何了。

　　“枫儿，苏家家道中落已属不易，莫要再斥责。”老夫人压下了宁枫的脾气，接着看向苏落，眼里高深莫测。

　　“苏家如今落魄，吃穿住行都成问题，我知道你家里还有个妹妹，正值青春年华，正好我宁家旁支的嫡子到了婚娶之年，愿意娶了她，往后定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果然如此，苏落心中有了数。

　　宁家旁支的嫡子？

　　不就是那个爱好强抢民女的宁墨普吗？

　　要他说，宁墨普不应该叫宁墨普，而是叫下三滥才不辱他一生衣冠禽 兽。

　　苏落一拱手，不卑不亢：“恕苏落直言，老夫人虽年事已高，但却心如明 镜，宁家旁支的嫡子是何许人，您应该比我清楚。”

　　“家妹如今不过十岁，先不说没到婚嫁之龄，就算以后到了，也绝不会嫁给那种不知是人是鬼的‘贵物’。”

　　苏落一番话，成功冷了场。

　　众人都盯着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当着老夫人的面，明里暗里的嘲讽宁家旁支的嫡子。

　　寂静中，只听宁枫冷哼一声：“你苏家如今还有选的权力？笑话。”

　　他虽不否认苏落的话，但也不觉得苏落有说这种话的资本。

　　“唉，那旁支虽然人品差了些，但至少不会让你妹妹挨饿受冻，总比你妹妹现在住在山村里，过穷苦日子来得好啊？”

　　其中一个侧室开始劝说，其余几人也七嘴八舌的“为他妹妹好”起来。

　　苏落忍无可忍，倏的站起身，一身浩然：“他想娶我妹妹，除非从我尸体上跨过去，否则这辈子都别想碰我妹妹一根手指！”

　　一直沉默的宁暖暖，此时眼里浮现出了一丝不明显的赞赏，甚至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

　　老夫人沉下声，不怒自威：“苏落，你别忘了，是我宁家救了你们家一命，要不是当年我家老爷给你和暖暖指腹为婚，你爷爷过世后又处处帮衬你们家，你母亲和妹妹如今怕是早已饿死街头了。”

　　轻飘飘的话语，却犹千斤之重。

　　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苏落垂着头，手不由自主的握拳。

　　半晌后，他抬起头，目光如炬道：“宁老爷子之恩，我们不会忘，日后必百倍奉还。”

“但卖妹，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