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怨婴

　　“陈一川！”

　　马小灵语气微怒。

　　“干嘛？”我说。

　　这丫头看我的时候，整张脸冷冰冰的，好像跟我有多大怨气似的。

　　“自己不想活，那你就去死……”

　　马小灵说：“你干嘛拉着人家赵慧慧跟你一块送死？”

　　我怔住：这叫什么话？！

　　我怎么就不想活了，这好端端的，又凭什么就去死？！

　　而且，这赵慧慧虽然跟我不怎么熟悉，但是我这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人家也去死？

　　我说：“你讲什么呢！”

　　赵慧慧在旁边捂起嘴，也惊讶道：“小灵，你在说什么？”

　　马小灵又对着我冷哼一声，把事情给我讲明白。

　　原来赵慧慧最近也被冤魂给缠上了，也就是那个死小孩儿！

　　她最近总是觉得自己没精神，晚上睡觉还梦到一个死婴儿抱在她身上。

　　开始的时候，她只当是噩梦，但是连着几天都这样，那就不免令人生疑。

　　赵慧慧吓坏了，早上跟自己关系好的同学说起这个，但是碰巧被马小灵听到。

　　马小灵说，那应该是个怨婴。

　　至于怎么来的，她没有过问，只是说晚上的时候会帮赵慧慧取走这个东西，结果中午赵慧慧却听我说让她晒晒太阳，一晒又把这东西给晒跑了。

　　原本它死死缠在赵慧慧身边，很轻松就能给收走，但是被晒跑，想找到却不容易，而且晚上的时候，那东西还会继续缠上她。

　　我想，多大点事，那死小孩不是见不得太阳光嘛？

　　我于是跟赵慧慧说：“那等它再缠你，你就再去晒晒太阳。”

　　赵慧慧显然对我这个想法不太赞同。

　　马小灵听完更是横起眼，语气轻蔑道：“照你这么说的办，赵慧慧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我仔细想想，我说的这办法也确实有所欠妥。

　　赵慧慧闲的没事干也总不能站在大太阳底下晒，而且阴天下雨、夜深人静的，这也没办法晒。

　　马小灵说：“赵慧慧如果出了三长两短，这事情都怪你！”

　　我紧张道：“那、那怎么办？”

　　“你最好把那个怨婴找回来，要不然的话出了事情，看你怎么收场。”

　　马小灵拉着赵慧慧走下楼梯，没下几个台阶，她又冷不丁地哼一声：“还有，你身上的黑气越来越重了。”

　　我站原地挠挠头，忽然感到挺委屈。

　　我只是看着那死孩子恶心，又看它总避着光，出于好心才让赵慧慧出去晒太阳。

　　谁成想，这晒太阳怎么还晒出人命来了！

　　去食堂打算吃点东西的时候，我又见赵慧慧挺担忧的坐在凉亭里，马小灵在旁边不知道跟她讲些什么。

　　我看着她提心吊胆的模样，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于是在食堂一口气吃了三个大包子。

　　吃完包子，我坐在教学楼台阶上叹口气。

　　马小灵让我把这个死小孩找回来，可是学校这么大的地方，那小鬼又只比猫大不了多少，这我怎么找？！

　　四下扫一圈，我忽然看到昨天晚上那个请我一起看本子的男学生。

　　因为小凉亭被马小灵和赵慧慧给占了，他这时候坐在前边水泥地上，依旧是那副专心致志的模样。

　　我连忙过去，笑呵呵的打个招呼：“你还记得我吗？”

　　男学生抬头看看我，细声回道：“恩。”

　　他又冲我扬了扬手上的书，然后拍拍地面示意我坐下跟他一起看。

　　我说：“那啥，我今天就不看了，我想跟你打听点事。”

　　男学生问：“什么事？”

　　我说：“你是鬼吧？”

　　他点头。

　　我说：“那么你今天什么看见个死小鬼？粉不溜秋的，跟个球似的……”

　　男学生仔细想想，然后摇了摇头。

　　我挺失望地叹口气，结果这时候，又听到有人说：“这位同学，你怎么不问问我？”

　　偏过头，跟我说话的是个男鬼。

　　我惊奇道：“这位大哥，你见过？”

　　这个男鬼听我问，很是痛快的回道：“我也没见过！”

　　我擦！

　　这丫是诚心来添乱的吧？

　　我这边晒太阳差点晒出人命，心里正烦，你这个时候消遣我，找死是吧？

　　我瞪他一眼，扬起拳头就要揍他，这个鬼连忙又说：“先别急，我就开个玩笑，同学，我话还没说完……”

　　我说：“那你快讲！”

　　这个鬼连忙手一指旁边，原来那边还站着个瘦不拉几的鬼。

　　男鬼笑着跟我讲：“你可以问问他，他眼神儿贼好使！”

　　看来是我错怪了他，这个鬼没想到还挺热情，乐于助人。

　　我于是连忙拉着这个瘦鬼问话，可是连问好几声，这个鬼却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木讷地打量我。

　　我回头问男鬼：“他怎么不说话？”

　　男鬼说：“他耳朵不好使，你得跟他比划着讲，要不然他听不明白。”

　　我连忙又用手在这鬼眼前比划起来，结果说了十多分钟，也比划了十多分钟，这个鬼依旧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最后，还是这个男同学看不下去了，这才好心告诉我：“别问了，他是个哑巴。”

　　擦！

　　什么叫贱，什么叫鬼话连篇？这他妈的就是！

　　我二话不说就把那男鬼给揍了一顿，等我从这边角落出来，马小灵和赵慧慧依然还在小凉亭那边坐着。

　　马小灵问我：“你发现什么了没有？”

　　我说：“哪有那么好找……”

　　马小灵听完抿起嘴，转身又回赵慧慧那边。

　　我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她们俩就这么干坐着？

　　这马小灵该不会是吓我的吧？

　　回头看向马小灵，马上抬脚想过去问清楚，结果马小灵却抢先一步回头喊：“停下，你别过来！”

　　我说：“为什么？”

　　马小灵很是谨慎地打量我一阵，这才说：“我在这周围布了结阵，那怨婴肯定还会找上赵慧慧，你别给我踩坏了东西！”

　　低下头。

　　我这才发觉，原来离着地面两三公分的高度，拉起一条白色丝线，差不多把整个小凉亭都给围了进去。

　　那白线上打着结，除了周围一圈，里面还有横竖穿插的地方，看起来挺复杂。

　　原来她们用的是守株待兔。

　　不过听马小灵这意思，这东西一脚就能踩坏了，这玩意真能有用处？

　　心里嘀咕两句，我转身打算去前边园林区再溜一圈，刚抬脚，结果却感到周围又是一阵寒气凛冽。

　　我忙回头。

　　那个死孩子还真就出现了！

　　死孩子这个时候趴在草地上，往赵慧慧所在的方位爬动着，想要靠过去。

　　与其说是爬，那倒不如说是跟蠕虫似的蠕动。

　　我看得又是一阵反胃。

　　马小灵此刻显然也稍稍感受到些什么，开始四下张望。

　　这功夫，死孩子差不多到了马小灵拉起白线的距离，它直接压着线过去，对着赵慧慧伸出不成形的胳膊。

　　赵慧慧打起寒颤，紧张道：“小灵……”

　　马小灵忙道：“来了！”

　　说着话，马小灵手上马上掐出几个花式，然后像是从亭子栏杆上拽起一根线头，使劲一拉！

　　地上的白线隐约闪出金光。

　　那死小孩察觉到，马上转身往外跑，但是马小灵开始在这边用力抽线，每拽一下，这发光的白线就往中间缩上一圈，那死孩子盯着白线上的金光，竟然吓得不敢动弹！

　　我看得很是吃惊。

　　真看不出来，马小灵还确实有点本事！

　　不过，这白线收起来似乎很费劲。

　　马小灵拉着线头往回收的时候，几乎是咬着牙，一条腿还蹬在栏杆上。

　　最外围的白线已经缩短好一圈的距离，还在向第二道白线并拢，这个死孩子就处在两道白线之间，进退不得。

　　赵慧慧紧张的看着马小灵，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而马小灵也显然是快没了力气，只需要再拉一下，那死孩子就完全被线给碰上了。

　　我正寻思着要不要上去帮忙，结果这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喊：“小灵姐！我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