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打杀了婆子

　　“你说什么？”老夫人听着这老婆子的话，疾言厉色道。

　　杨嬷嬷从入了侯府还是第一次瞧着老夫人发这么大的火气，吓的面色发白，可这事情总得有个人出头啊，无奈之下，脑袋磕在冰冷的地面上，惶恐道：“这件事情乃是老奴一人所为，夫人根本不知情！”

　　说完这句话，又用膝盖跪在转了个身，对着蒋氏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内疚万分道：“夫人，老奴害您受了这般的委屈，老奴实在是罪该万死啊！”

　　蒋氏听着杨嬷嬷的话，内心隐隐有些悸动，可这事情迫在眉睫，只能忍下了心中的万般情绪，故作恼怒道：“杨嬷嬷，你这老奴才，竟这般的不知轻重，还不赶紧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

　　“是是是！”杨嬷嬷诚惶诚恐的又磕了好几个响头，之后用颤抖的声音道：“夫人自出生起，便是老奴用自己的奶水奶大的，老奴将夫人视作自己的亲生女儿般，后来，夫人出嫁时，老奴不忍心与夫人分离，便去求了蒋老夫人，后得了老夫人的恩典，这才陪着夫人进了侯府！”

　　杨嬷嬷这一通听似与事情毫无关系的话，却在为后面埋伏笔：“可到了侯府后，侯爷却又是纳妾，又是流连花巷，老奴看着夫人一日日的憔悴下去，尤其这几个月，自从知道侯爷外面竟还有个私生女后，夫人便日日睡不安稳，早间起来，还有泪水沾着枕头！”

　　“所以，那一日，你就让月儿嫁祸给三妹妹？”苏琴听着杨嬷嬷的话，语带震惊道。

　　“没错！”早已经豁出去的杨嬷嬷怒视着苏锦道：“她一个私生女，凭什么就这般正大光明的进府，还给夫人添堵，老奴看不过去，自然是要想方设法的除掉她！”

　　“那你为什么要下毒给三少爷呢？”早已经被当做空气的孟姨娘，这个时候，竟也开口询问道。

　　“谁让他如此的不尊重夫人！”

　　杨嬷嬷说这话时，面色狰狞，语气阴冷：“陈氏仗着自己生了儿子，便日日在夫人面前显摆，夫人宅心仁厚，不予理睬，可这般的忍气吞声却让陈氏还有那泼皮小儿更加的肆无忌惮！好几次，来了夫人院子也不请安，直接爬了桌子就去抓糕点吃，一副没将夫人放在眼中的模样！”

　　杨嬷嬷说这些话时，厅子内安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见，一旁的苏锦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里却暗叫不好，这杨嬷嬷的出现，怕是要将她与陈姨娘盘算好计划给打乱了。

　　尤其是杨嬷嬷说的这些话，恐怕都是真真的事情！

　　尤其是坐于高位的定北侯，这男人的脸上竟然也有一丝的愧疚，而那跪在地上的夫人蒋氏不知是被说到了伤心处还是心有愧疚，通红的眼儿内滚滚泪珠子打着转儿。

　　“我将夫人视为女儿，做母亲的怎可忍受别人对她的不尊敬，于是，那一日在他扔了雪球在夫人身上后，我便再也忍不下去了，以夫人的名义，买通了陈大夫，让他在三少爷的药里面下毒！”

　　杨嬷嬷的这些话，于情于理都是说的通的！

　　活在大院内的女人，身旁谁没个知根知底的丫鬟或者仆妇，再加上杨嬷嬷带着感情的话，更是让众人原本愤怒的情绪渐渐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心疼。

　　“嬷嬷，你，你怎这般的糊涂啊~”蒋氏说到最后一个字，滚烫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夫人，您是蒋老夫人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啊，老奴看不得这侯府的人如此欺负您！”杨嬷嬷说完，又朝着蒋氏磕了几个响头，当最后一个磕完时，老妇人身体一偏，便栽倒在蒋氏的面前。

　　“嬷嬷~”蒋氏连忙伸手去扶，这个时候，杨嬷嬷立马抓住了她的衣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夫人，嬷嬷只能帮您到这儿了，往后的路，就靠您自己了！”

　　蒋氏红着眼眶嗯了一声。

　　“侯爷，老夫人，你们要惩罚，就惩罚老奴一人便可，这件事情，从头至尾，夫人根本不知情！是老奴借了夫人的名义来办罢了！”

　　老夫人紧紧的盯着杨嬷嬷，那一双洞察力十足的眼睛似要窥探她的内心般，杨嬷嬷被盯的内心发虚，最后干脆爬到定北侯的脚下，哭喊道：“老爷，您若是不相信，大可问问那陈大夫，是不是至始至终，他见的都是我！”

　　定北侯冰冷的眼神望向依旧跪在地上的陈大夫，见那男人怯怯的垂下眼眸，苏博武心中便也有数了。

　　“母亲，这件事情，您怎么看？”杨嬷嬷的这一番高明的话掀起了定北侯内心深处少的可怜的内疚，不知该怎么办的男人只能转头望向苏老夫人。

　　“什么怎么看？”相比较苏博武的内疚，老夫人的面色丝毫不变，一双眼睛从杨嬷嬷身上转移到了蒋氏，最终开口道：“一个做奴才的，居然漠视主子，还假借主子的名义害人，简直可恶至极，这种人，若不除了她，必定后患无穷！”

　　老夫人这话一出，蒋氏心头一颤，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脸上一片死气！

　　“来人！”定北侯扬声发落道：“把这婆子拖到院子里，乱棍打死！”

　　杨嬷嬷似早已经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在被两个粗壮的婆子如死狗般拖出去时，并没有为自己求情，只扬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相同的话：“夫人是无辜的，求侯爷老夫人放过夫人！”

　　蒋氏见杨嬷嬷到底都护着自己，垂在两边的双手握成了拳头，上下牙齿将嘴唇咬破到出血，才生生忍住了求情的话。

　　没过一会儿，外面的院子里就响起了“砰砰砰”的板子声还有杨嬷嬷鬼哭狼嚎的声音，只觉得有些瘆得慌。

　　再后来，杨嬷嬷的呼喊声就弱了下去，最终没了声响，只剩下板子的拍打声。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实施刑罚的护院走了进来，恭敬道：“侯爷，那婆子已经死了！”

　　蒋氏如梦初醒般的一惊，嘴里喃喃自语：“死了，终究还是死了……”

　　“抬进来！”老夫人大喝道。

　　众人听着老夫人的话，心中俱是一惊，侯府打杀死人也是常有的，可寻常都是直接抬下去胡乱找个草席裹起来扔去乱葬岗就好，这一次，却要把个死人抬进来！

　　众人只觉得老夫人是被气糊涂了，可苏锦却知道，曹氏这是要敲山震虎，给侯府的所有姨娘小姐提个醒儿，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搬弄事情，最终的结局便是如此！

　　两个护院抬着杨嬷嬷进来时，只瞧那婆子面色发青，偶尔还有几滴鲜血和肉沫飞溅在她的脸上，那一双充血的眼睛瞪的极大，此刻死死的望向蒋氏那一方向，而下半身早已经血肉模糊，双腿还有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一地。

　　“呀！”苏家几个小姐瞧着这惨死的尸体，吓得惊呼一声，纷纷躲到了自家姨娘的身后，根本不敢看一眼。

　　苏锦比这可怕的尸体都瞧过，故而相比较大厅里的人，内心毫无波澜。

　　老夫人瞧着众人这般害怕的模样，内心倒也满意了几分，如刀子般的眼眸刮过蒋氏，吓的她一个机灵。

　　“既搬弄是非的老婆子已除掉，这件事情便也到此为止！”老夫人口中说着到此为止，可眸中却露出凶光：“但杨婆子到底是蒋氏院中的奴才，险些酿成大祸的责任不能推脱，从今日起，你就给我去祠堂好好诵经念佛，府中一切事务交由赵姨娘暂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