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有何证据

　　陈大夫这番话一出，屋子内瞬间安静！

　　定北侯原本肃穆的面色也是微微一变，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了拳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坐于正位的老夫人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蠕动嘴巴问道：“你，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老夫人，求您开恩啊，小的是受了大夫人的指使啊！她才是那个幕后主谋！”

　　门口举步为难的蒋氏见这陈大夫竟将自己让他做的事情兜了个底朝天，气的眼歪嘴斜，也顾不上大厅内有多少人盯着自己，怒气冲冲的来到那陈姓大夫面前，只听“啪”的一声，便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你这泼皮老头儿，简直是一派胡言，我与你素未相识，你作何这般诬陷我？”

　　蒋氏话音才落，早已怒火攻心的老夫人随手抓起桌上的茶盏便是用力一掷，呵斥道：“有我和老爷在这儿主持，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个贱妇来插嘴，给我跪下！”

　　自从苏锦那件事情后，老夫人本就对蒋氏不甚欢喜，此时又听着陈大夫这番话，自然已经先入为主，对蒋氏的态度也就好不到哪里去。

　　茶盏砸在蒋氏的额头后落在地上，应声碎成了渣滓，蒋氏头上遭了重击，一瞬间有些眩晕之感，脚下虚晃了几步，刚好踩在了破碎的瓷片儿上。

　　“啊！”只听“噗通”一声，身体不稳的蒋氏直接跌倒在地上，胳膊肘刚好摁在了地面上冒着棱角的瓷片，鲜血瞬间染红了一大片衣袖。

　　“母亲！”

　　一旁的苏琴大惊失色，匆忙跑过去扶起蒋氏，双膝跪在地上，眼角挂着泪珠子望向定北侯：“父亲，母亲这般流血，您快请个大夫来给她瞧瞧，也别让她下跪了吧！”

　　苏琴作为侯府的长女，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素来很讨定北侯的欢喜，果然她这般求情，定北侯自然也就软了心，语气略有些好转道：“来人，给夫人看座！”

　　苏琴的贴身丫鬟忙搬了把椅子过来，可苏琴刚要扶着蒋氏坐下，这屁股都还没沾着座位，老夫人却怒喝了一声：“我的宝贝孙儿如今中毒未醒，你蒋氏有何脸面坐这椅子！给我滚下去！”

　　蒋氏被老夫人这般呵斥，刚落坐的屁股立马又跟弹了起来，忙使了眼色让人退去椅子，也顾不得胳膊上的疼痛，提着裙摆就由苏琴扶着跪在地上。

　　老夫人自从老太爷驾鹤西去后，便鲜少管这侯府后院的事情，哪怕素日里看不惯，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儿训斥蒋氏，如此这般的不给蒋氏颜面还是头一遭，可见这老人儿真的是动了肝火！

　　“老夫人，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

　　苏琴双膝跪地，替蒋氏求情：“三弟聪明可爱，素日里也常来母亲院里玩儿，母亲待他视如己出，绝不可能指使人做出这般可恶事情！”

　　说完，苏琴便暗暗拉扯了下蒋氏的衣袖，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女人忙点头附和，焦躁的心里却是另一番的思索。

　　先是那个月儿的丫头在自己院中上吊，之后这欢哥下毒的事情又给牵扯了出来，蒋氏总觉得这件事情好似有人在背后操作般，可这一时半会儿却又没有头绪，无奈之下，只能跪在冰冷的地上，手指捏着帕子不敢多言。

　　“大夫人，您可不能过河拆桥啊，当初是您吩咐草民在三少爷的汤药里下毒，说只要草民做的悄无声息，侯府便不会有人质疑草民。”

　　陈大夫瞧着蒋氏母女一副要撇干净自己的样子，心里就越发着急了，于是，说话也就更激动了。

　　当下就顾不得尊卑秩序，直接双膝爬到老夫人的脚下，将她作为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哭天喊地的嚷嚷开了：“老夫人，草民什么都与你说清楚，只求您能放过草民！”

　　蒋氏见这陈姓大夫这般的靠不住，心里急的不行，恨不得拿针线把他的嘴巴给缝起来，可大厅之内，既有老夫人，又有定北侯，这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忍下冲动，听着陈大夫和盘托出。

　　“草民家中有一儿子，正于书院考取功名，大夫人承诺草民，只要草民帮她将事情办成了，便许草民儿子金榜题名，草民这才昧着良心帮她害三少爷啊！”

　　事情都闹到这般地步，还牵扯到毒害侯府少爷的罪名，若是弄的不好，那就是杀头的罪名啊，陈大夫当下自是大声辩驳。

　　“胡说！本夫人什么时候与你许过这般的承诺！”

　　蒋氏这一番经历后，心中早已经打定了主意，打死都不能承认，否则，主母眼中容不下庶子，将其毒害的名声一旦传出去，别说她在定北侯府的地位不保，哪怕往后她的女儿苏琴谈婚论嫁都得被人诟病！

　　而且她长了个心眼儿，虽与这陈大夫做交易，可都只是口头承诺罢了，哪怕老夫人相信是她做的，可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是被诬陷的，到时候，那大夫拿不出证据，自己的罪名无法坐实，他们也奈何不了自己。

　　“老夫人，儿媳妇嫁入侯府有近二十年，每日都是勤勤恳恳打理侯府，不管是侯爷的妾侍还是庶子、庶女，儿媳妇自认都是一视同仁，从未亏待过谁，今日却有人故意使了这下三滥的人将屎盆子往儿媳妇头上扣，儿媳妇请您一定要还儿媳一个公道啊！”

　　“老夫人，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有半句谎言，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蒋氏语毕，陈大夫又连忙对天发誓！

　　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大厅内众人面面相觑，到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这时候，原本昏厥过去的陈姨娘突然从前门跑了进来，一把抓住跪在地上的蒋氏，死死掐着她的肩膀，没头没尾的大声嚷嚷：“夫人，我与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您作何要这般的毒害我儿子！”

　　蒋氏手臂本就受了伤，被陈姨娘这么一折腾，本已经快干涸的血渍再次流淌了下来，疼的蒋氏直皱眉头。

　　陈姨娘哭的声泪俱下，抓着蒋氏的手指恨不得掐入她的肉里，一双眼眸猩红如血，这般的模样任谁瞧了都像是魔怔一般，可坐于正位的老夫人却没有让人拦着，反而任由陈姨娘打骂蒋氏，而定北侯却如没瞧见一般，理也不理。

　　让一个妾侍这般羞辱，这简直是对正房的最大羞辱！

　　苏琴想要拉开陈姨娘，却被她狠狠一推，直接摔到在地上，头上的朱钗也掉了下来，有些狼狈不堪。

　　“姐姐，我知道您此刻的心情，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你还是莫要插手了，就让老夫人和父亲来定夺吧！”苏锦走到苏琴的面前，好心劝道。

　　“可，可她毕竟是我的生母啊，做女儿的怎么能眼睁睁的瞧着她被羞辱呢？锦儿，你帮帮母亲吧！”苏琴说着，便嘤嘤的哭了起来，那模样分外的惹人怜惜。

　　“哎！母亲宅心仁厚，这件事情我也相信母亲是被冤枉的！”

　　苏锦故作哀怨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又安抚苏琴道：“姐姐乃是侯府的嫡女，身子金贵，定不是陈姨娘的对手，不如就让妹妹我去吧！”

　　苏锦语毕，便上前将陈姨娘抓着蒋氏的手臂的手抓扒开，之后见她又要扑上来便直接用身体护住蒋氏，抬头厉声道：“陈姨娘，母亲是被冤枉的，你不能听信了这陈大夫的一面之词，许是别人指使他这般做也不一定！”

　　“好！你要证据是吗？”陈姨娘听着苏锦的话，冷笑一声：“反正欢哥已经清醒了，我就让他来对峙！”

　　语毕，陈姨娘站直了身体朝着门外喊道：“彩月，把三少爷抱过来！”

　　陈姨娘这话一出，蒋氏就如被人当头一棒般，直接愣在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