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抉择

风清云给沈白川留下了一道难题！

那无字天经是要还是不要？使得沈白川十分为难。

如果收了这本无字天经，以后便要与风清云一样，面临着神、人、魔、妖各族的追杀。沈白川相信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在天神与邪魔的面前，就是一只蝼蚁，吹一口气便能将自己碾压成齑粉。这几百年来，以风清云这种天纵奇才，也未能参透无字天经的奥秘，自己能参悟吗？

可这到手的好处不要，白白放过，沈白川心中又十分不甘。即便他没有取无字天经，一旦有人知道他习练了青云九剑，同样会遭受到无穷无尽的追杀。

取，还是不取？沈白川心头十分矛盾。

沈白川伸手取下石床上那把悬浮在半空的三尺青锋剑，拿在手中，感受到内中蕴含一股傲视众生，扶摇直上的不败剑意。忽然间，他又感觉这把三尺青锋剑变化莫测，犹如云朵，飘飘渺渺，无形无状。

他试着演练青云九剑，可青锋剑却纹丝不动。随即他不由飒然一笑，这把三尺铁剑，已经不是普通的飞剑了。它经过风清云数百年的温养，已经具有灵性，成了一把旷世神兵。若非得到它的认同，根本就催动不了这把神兵。若强行催动，发挥出来的威力，将会大打折扣。

在这个幽暗的溶洞之中，沈白川经过一日一夜的煎熬，最终还是取了那本散发出淡淡金光，悬浮在石床上的无字天经。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沈白川将手缓缓地伸了过去，透过淡淡的金光，将那本无字天经握在手中，感觉其材质非金非玉，细腻无比，有一股淡淡的暖流，顺着手传入他的身体之中。

他微微低头，看着手中这本无数人为之疯狂争夺的无字天经。只见那淡淡的金光，慢慢敛去，随后出现四个古朴的金色符篆铭文。那四个古朴的金色铭文，好似活物，在金书上游来游去，栩栩如生。沈白川驱使体内灵力，注入金书之中，那四个古朴金色符篆铭文，好似吸收了养分一般，然后光华内敛，不过眨眼功夫，又重新泛出淡淡的幽冷之光。那四个古朴的符篆铭文，也忽然停止了游动，好似长了翅膀一般，飞入沈白川的祖窍，神魂识海之中。

沈白川心中大惊，随即是一愣，紧接着又是一喜，那四个符篆铭文，他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仙符剑经。

他急忙打开书页，只见书中无数犹如小蝌蚪一般的符篆铭文，游来游去，散发出淡淡的金色之光。还未等他凝神细看，那无数的符文，好似长了翅膀一般，纷纷飞入他的识海中。

那些符文，飞入沈白川的神识之后，依旧不停地飞来飞去，聚散离合，重新组合排列，如此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那无数的符文终于组合成一篇约万余字的经文。

整篇经文讲述的是除剑修，丹道，炼气，炼体之外另一种修炼之法：符修。以引气，制符，炼符，种符，化符，合符证道长生，与天神，邪魔，天妖一样，永生不灭。经文中还曾讲到，世间的一切神通，术法，乃至剑诀，无不是由符篆、符文、禁制所组成。符篆、符文，禁制、才是世间万法的根本。

沈白川也不知道这些道理是否对错，也不会有人来告诉他。他也来不及领悟这篇经文的含义，只是默默地将这万余字的经文，尽数铭记于心。他知道这就是机缘，修真炼气，除了资质悟性，刻苦勤奋之外，便是需要机缘与运气。若没有机缘与运气，终究难以成就大道，长生不死，永生不灭。

资质和悟性不好，可以比别人刻苦勤奋，十倍，百倍。勤能补拙，天道酬勤。沈白川知道自身的不足，所以他要比同龄之人，格外刻苦。正是因为他的刻苦与努力，才使得他在家族中的地位不曾动摇，也正是因为他的刻苦，比别人付出百倍的努力，才能保护弟弟，保护欣儿。

当沈白川将这万余字的经文默记于心，倒背如流，一个字也不曾落下之后，识海之中，忽然又冲入许多小蝌蚪一般的符文。这些符文，充满着一股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横冲直撞，桀骜不驯。那些符文与沈白川体内修炼的青云剑诀，相互融合，相互吞噬，然后重新组合排列，如此三四遍之后，又形成一篇经文。

这一篇经文同样只有万余字，这万余字的经文，好似在讲解符文、符篆的一种运用。但沈白川心中明白，这一篇经文讲述的是一部剑诀，更确切地说，这是一部剑经。这部剑诀，与青云剑诀大不一样，沈白川感觉这篇无名剑经比青云剑诀更加玄奥。但他却没有多想，只是将这一个个铭文，背诵下来，铭记于心。

当沈白川将两万余字的经文背诵完毕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三天三夜。此时的他疲惫不堪，可他却异常亢奋。无字天经被风清云用妖兽精血，以及他自身的精血与剑元，温阳数百年，终于冲破封印禁止，显示出了文字。可风清云没有这等机缘，那些符文他一个也不认识，才会在临死之际，大方地将这烫手的山芋送给沈白川。在他看来，以沈白川的资质和悟性，同样不能参悟这无字天经。

沈白川感叹一阵，居然安坐在石床上沉沉地睡去。他活得太累了！十年来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现在忽然获得天大的机缘，风清云这嗜血狂魔，也已化作清风，使得沈白川时刻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

他，太累了。

熟睡中的沈白川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这个梦里的时间，延续了数百年。这个长长的梦，是那么的真实，差点使得沈白川分不清真假！在梦里，沈白川变成了身穿青衫的绝世剑仙：风清云。御剑飞行，出入青冥，纵横天下，剑荡群魔，鬼神惊。

他有一个师妹叫明月，八岁那年他与明月，被师傅一起带入万寿山庄修炼。八年后，师兄妹两人下山游历红尘，斩妖灭魔，替天行道。他凭三尺青锋铁剑，笑傲神、人、魔三界，令无数妖魔鬼怪闻风丧胆。

醒来后的沈白川，对于这个似真似幻的梦，付之一笑。他心里明白，他沈白川永远也不可能成为风清云，风清云也不是他。风清云已经化为清风，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