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败犬女郎

“那你们经常出差么？”

“我的客户不少在国外，出差的频率比较高，今年已经出差一百零一次了。”

“被你的工作强度吓到了，我可顶不住这么大的压力。佩服。”何美君笑了，正好手机上进来微信，她看了一眼，“一个朋友正好在医院碰到的，就约了一块儿来这里聚下，我让欣怡出去接她进来。”

李欣怡还没来得及起身，吴晴燕已经走进门来。她抬头四处扫视了一圈，目光准确地落在了临窗而坐的三位美女身上。

“嗨。”何美君连忙热情地招呼。

吴晴燕嘴角印上一丝笑意，快步往窗边走了过来。

何美君冲吴晴燕一笑，非常妩媚，“恕我不能起身相迎，脚崴了。”

“快坐着，跟我客气什么呀！”吴晴燕笑道：“你们在聊什么？看起来挺开心的样子。”

“随便聊聊，要一份冰淇淋吗？”

“谢谢，暂时还不需要。”

林清欢把菜单送她手里。“看看有什么想吃的，随意点，不要客气。”

“我要一份日式蔬菜虾煎饼，再加一杯波子汽水。”

“不喝点小酒么。”

“我刚打完水光针，医生叮嘱我一周之内不要喝酒。”

“来一杯温开水就好，据说最能排毒养颜。”

何美君一听，赶紧给吴晴燕倒了一杯温开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她如今对美丽也有迫切的需求。

“你这么年轻就开始打水光针？”

“我快奔三了，而且还是单身，再不保养该嫁不出去啦。”

“怎么会？只有找不到对象的剩男，没有嫁不出去的美女。”

“哎，要真如你所说，那我就太开心了。” 吴晴燕幽幽地叹了口气，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美丽又能干的女人，只要过了适婚年龄还是单身，就是一只败犬；平庸又无能的女人，只要结婚生子，就是一只胜犬。所以，我得抓紧把自己嫁出去，要不过了三十就会因为单身受歧视，被贴上“败犬”的标签。”

林清欢正品尝着梅子酒，差点被吴晴燕的言论逗得喷了出来，“没结婚，就是一只‘败犬’？”

“难道不是么？”吴晴燕感到有点儿惊讶。“我因为不结婚，经常被七大姑八大姨包围着轮番轰炸：

‘你不结婚，我们在这里都抬不起头。’

‘不结婚的女人，都不正常。’

‘你就是读书读傻了。’

所以，我现在周末基本都用来相亲，一定要赶在三十岁以前把自己嫁出去。”

林清欢看着吴晴燕，“那如果三十岁以前碰不到合适的怎么办？总不能为了应付长辈随便找个人嫁了吧。婚前不注意，只能遇人不淑，我身边有不少姐妹，每天要么丈母娘与老公对骂，要么自己与婆婆开战，生活鸡飞狗跳，结婚一年飞快变成黄脸婆，这种生活也不是你想要的吧。”

吴晴燕想了想叹了口气。“可总得试一试，万一结果是好的呢？再说三十岁以后，可以选择的余地肯定是越来越少，所以我宁愿退而求其次，抓紧在适婚年龄进入婚姻轨道，打卡安心。”

林清欢摇了摇头，“我们在任何年龄，都可以追求爱情，都拥有爱的权利。”

“可是，如果是打算结婚，我还是劝你要早一点。”吴晴燕一脸严肃，“绝大多数男人和他的原生家庭，都是希望未来的女人可以传宗接代，年龄――毕竟是影响卵子质量的最大因素，也是目前在医学领域无法克服的难题；女性年龄越高，其卵子染色体异常率越高，卵子质量也越差，流产率随之上升，活产率大幅下降，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难题。”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但却可以通过冷冻卵子解决。不少女性选择在三十岁之前冷冻卵子，到需要的时候再进行手术受孕。”

“冷冻卵子需要不少钱吧？”吴晴燕好奇地问。

“还好，大约在两万元人民币左右，不过保管也是需要收费的，每年在一千五百左右。”

“哎。”吴晴燕叹了口气，“你是有钱人，这点钱对于你来说确实算不了什么。但对于我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你收入应该也不低吧？”林清欢斜睨吴晴燕，“能拎得起LV包包，还能去整形医院打水光的女性，承担这笔费用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可以倒是可以。”吴晴燕咬了咬牙，“可我还是不能挑三拣四蹉跎到三十岁，我还是想在适婚年龄正常结婚生子。”

林清欢喝了口酒，不再多事，“也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你要是真着急结婚，不妨多去参加一些交友活动，说不定很快就遇到自己的MR right咯。”

“是啊是啊。”吴晴燕立刻多云转晴阳光灿烂了。“我明晚要去参加一个婚恋公司组织的派对，如果觉得不错，下次就邀请你们一块儿。”

“我就算了。”林清欢呵呵一笑，“我还是想多花时间工作学习，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那美君你呢？”吴晴燕转向何美君。

“我有点好奇。”何美君接过话头，“你应该参加过不少相亲派对吧，每次组织的形式都一样么？究竟来些什么人，不熟悉的人怎么寒暄的？”

“我以前参加的大多是八分钟。最近参加过两次婚恋公司组织的派对，来得人身份各不相同，如果有看对眼的，就自己上去搭讪认识了解。认为合适想进一步接触的，就留下联系方式自己私下约会。”

“那看对眼的概率大么？”何美君问道。

“不大，我看调查报告，能通过相亲派对找到合适另一半的概率，都超不过百分之一。”吴晴燕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过天道酬勤，经常参加成功的概率肯定会上升的。”

“那明天的参加的都是什么人呀？”

“明天的标的物是XX公司的it工程师，但也有婚恋公司自己的男客户，听说质量还不错。”

“那美君，我们也去看看吧。”李欣怡来了兴致。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这么大的场面我哎，我应付不过来了啦……。”李欣怡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活像被抛弃的小狗。“而且，我需要你的帮忙。”

 “什么忙？”何美君谨慎地说，李欣怡的忙一般人是帮不起的。

“我看你的衣服都是淑女系的，能不能借我两件参加派对呀？”

“哦，这个好说。”何美君松了口气，“不过欣怡，扮淑女最关键的并不是衣服。”

“那是什么？”

“言谈举止啊。”何美君举例说，“比如说，要是人家问你平时喜欢听什么音乐，你千万不能说是重金属摇滚。”

“我不听摇滚。”李欣怡喜滋滋地说，“我最爱的是小齐和阿牛的《浪花一朵朵》。”

这次轮到何美君的脸黑了一半，脑海中冒出三个穿花裤衩带着傻笑的男人抱着吉他满海滩追比基尼女郎的画面，耳边还有李欣怡兴奋的配音：“特别是‘美女变成老太婆’这一句，直接地表达了我对未来的期望……”

“……你们在一起时千万不要讨论音乐。”何美君坚决地说，“或者谈谈电影？这也很能显示一个淑女的品位和气质的。”

“电影吗？”李欣怡两眼放光，“我最喜欢恐怖电影，故事内容越荒诞离奇，越能引起我的兴趣。什么鬼怪作祟、勾魂摄魄，凶猛动物噬人之类的，最近我刚看了《骗术大师》《鬼怪》《生死门之夺命电梯》《死神归来》……”

“……欣怡。”何美君困难地说，“我想，明天你还是少说话好了。”

 林清欢坐在窗边，耳朵里听着她们瞎聊，眼睛却不自觉地瞥向窗外。

都市的夜晚灯火霓虹，宽阔的马路上熙来攘往的人群交织移动。

等等，那是……

“清欢，你不说话在看什么？”何美君凑过头来，顺着她的眼光看下去。对面的大街上，有一个群人围着什么东西，有的在打着电话，有的在窃窃私语，只有一个青年套一件宽松的淡蓝色衬衫，牛仔裤，三步两步窜进了人群包围。

“发生什么事了？”李欣怡感兴趣地说。

“快看。”何美君指指窗外。

 这下不止李欣怡，所有人都看向窗外，不过，看什么？大家都很茫然。

林清欢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身穿淡蓝色衬衫的那个年轻人，放下手中的酒杯：“我出去一下。”

其余人趴在玻璃窗上，看着林清欢的身影快速地穿过马路，分开人群，停在一个陌生的男子几步远的地方，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惊扰他。那男子似乎一无所觉，一直也没有回头——啊！好可惜！他背对着她们，看不清表情，然后两人说了几句。

然后……

 一帮人下巴差点掉下来了——林清欢！她、她、她……

她居然将青年的蓝色衬衫一把扯开，奋力地撕成了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