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约

周日上午，林清欢神清气爽地起床，出门沿着小区跑了一小时。回来先将三片土司放入多士炉，设定时间；接着取出一盒色拉，扮好调味酱；最后将一块儿牛排放入连接定时器的微波炉，设定时间。然后她洗澡，把行李整理的井井有条，将房间打扫的一尘不染。半小时后，一切就绪，不冷不烫，正好享用。

这一切，都是她从小练就的生活技能，绝对娴熟老练，绝对如鱼得水。林清欢原生家庭很穷，穷到什么地步呢？为了节约开销，家人把米饭煮成锅巴，浇上点酱油，就是一道菜。林清欢的童年，是就着锅巴和酱油饭度过的。后来她的母亲不堪忍受这种生活，跟另一个男人远走高飞。父亲独自一人拉扯着林清欢长大，两人开了一家名叫“南风”的快餐店维持生计。因此，林清欢从小便开始做饭、打扫、送外卖。别人口中的“贤惠”，是她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小时候艰苦的生活，亦让她的性格中更多了一丝坚韧。林清欢很少有杂念，凡事她都想着法子解决。如果困难，那一定是自己做的不好，得对自己“狠点”。这股子狠劲儿，从她幼年时期便产生；然后贯穿了她整个人生。

“我知道一个吃寿司的好地方，他家的天妇罗特别地道。一块儿去吃？”她边发消息给何美君，边在笔记本电脑上，审视着J行千万量级的项目。然后又抽丝剥茧般的探究了一下数据来源，揪出两三个问题圈点起来，最后做了一个具体的案例。

“好啊，我也喜欢日料。”

“你住哪个区？”

“虹口，ist艾尚天地附近。”

“打算怎么过来？”

“开车，半小时左右！”

“好。”林清欢留下了一个地址，“咱们中午在这里碰头，我会早到占位子！”

“好，不见不散。”

林清欢选了一件白T，一条浅蓝色的牛仔半身裙，背上一个帆布双肩包，简简单单就出门了。

何美君却正描眉画鬓，对镜理妆。她抓起两套衣服钻进李欣怡房间，左右比划着问：“你帮我参谋一下，看我今天穿哪套更合适？哪套更映衬我？”

李欣怡一边手脚麻利地往身上套衣服，一边一只眼睛瞟向何美君，“你不是去见女网友吗？还用得着这么费事儿？”

何美君一撇嘴，“人际交往，第一印象很重要，第一印象不好，容易给人造成“此人不可交”的感觉。假如只给对方留下个模糊的印象，对方很快就会淡忘你，也会淡化进一步和你交流的欲望。”

李欣怡听她如此说，连忙摆出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一双火眼金睛往何美君手中拿着的衣服扫了一遍，说道：“选那套白色的紧身T，配工装迷彩裤吧。随意又清爽，特配你的气质。”

“我也是这么想的。”何美君听她如此说，不禁捂嘴笑了。

她麻利地换好衣裳，又挑了一双粗犷风的高跟鞋，硬是将一身阳刚的衣服穿出无穷婀娜。看得李欣怡由衷惊叹，论理，这样的打扮该是英姿飒爽的，可何美君微笑之间，竟然很显妩媚。真是活色生香的美女！

“路上小心。”李欣怡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干脆我送你去好了，你穿着高跟鞋，开车有点悬。”

“你不是要上网看工作机会吗？”

“哎呀，不差这点儿时间，先照顾好你再说！”

李欣怡一跃而起，拉起何美君出了门，径直进电梯钻进地库。

她认识何美君的车子，是一辆黑色的奥迪Q5，低调中隐隐透着一丝奢华。但她是第一次到这个陌生的车库，找起车子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终于还是何美君按动钥匙，喇叭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李欣怡开心地尖叫着猛冲过去，衣脚却不小心被何美君包上的装饰勾住了。何美君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坐倒在地，李欣怡也收势不住，一起倒下。何美君真是哭笑不得。“你跑那么快干嘛？”李欣怡倒是能利索起来，顺手想拉何美君一把。可何美君尖叫了一声，“脚，脚崴了。”

李欣怡看看何美君足有八公分的高跟鞋，立即打算送她去医院。何美君拉住李欣怡的袖子，可怜巴巴地道：“呜呜，等见完网友再去医院行吗？”

“会肿起来的，你的脚比见网友更重要。”

“呜呜，可清欢怎么办？”

“啊，是，告诉我她的电话，我立刻打给她。”

何美君哀怨地道：“不要跟清欢说，我好不容易成功约到了她，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李欣怡安慰道：“先跟我去医院，乖。长华医院就在附近，看好脚我就送你去见她，保证不会迟到。”

“好吧。”何美君一脸哀怨。李欣怡扶起她，还不忘调侃道：“我真能干，又能当司机还能当护工，这样的女儿我爸妈怎么不多生几个呢。”

何美君笑得花枝乱颤，连崴脚的疼痛都减低了几分。她钻进车里，看着李欣怡麻利地关上车门，轰起油门向长华医院奔去。

此刻，吴晴燕正站在长华附属整形的窗口前，欣赏着上海陆家嘴美丽的风景线，打卡胜地东方明珠塔也近在咫尺。

“吴晴燕小姐，请到201诊室做一下面诊。”身着粉色工作服的护士满面笑容，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面诊？”

“是的。任何一位客人到院都要先做面诊，专业顾问会根据您自身的情况，结合她的审美理念，为您制定专属的整形方案。而且，您将拥有专属的个人档案，术前术后的个人资料均进行私密管理，形成安全的客户资料保护体系。术后，医院也会提供药物和专属的膳食管理。”

“这么专业，嘻嘻。”

“一会儿见到顾问，你可以尽情描述对于美的需要。她会为您考虑好一切细节，并推荐最适合您的整形医生。”

护士将吴晴燕带到201诊室门前，探头向里面张望。

“顾问好像不在里面，您请稍等，我去给您泡杯养颜花茶。”

吴晴燕踏进诊疗室，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明净照人强调空间感的天花板、带着精致镶边修饰的布艺窗帘……暖色的光线中带来了一丝虚幻感觉，让她瞬间仿若置身于浪漫奢华的宫阙。

白色方桌的暗影之下，只见柜子上摆着一个白乎乎的东西，模样甚是诡奇。吴晴燕走过去看时，却见一个浑圆的骷髅头骨。

吴晴燕最近正好在看《射雕英雄传》，顿时联想到剧中梅超风练就阴险毒辣的九阴白骨掌，用手指在骷髅的脑门上插出五个窟窿的恐怖场面。不由吓得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

“啊！”她捂住嘴发出一声尖叫。

“怎么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门口方向传来。

“这......这里......居然有个骷髅。”

“哦，别怕，那个是给客户讲解面部构造，及研究整形方案用的，不是真的。”

身着黑色工装的顾问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走到方桌前，麻利地将骷髅收进了柜子，回过头向吴晴燕亲切地微笑。

“真不好意思让您受惊了，我先给您倒杯水吧。”

她身上拥有女人所特有的温柔娴静，让吴晴燕在不知不觉间放松呼吸。

吴晴燕犹豫了一下，“别麻烦了，我没事了。要不你先替我面诊一下，看看我什么地方需要改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