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破局

不知道是不是当时陈优优的死状太凄惨，变成鬼的他，胳膊和胸前都像是碎了之后拼凑在一起，脸上血肉模糊，五官已经分辨不清楚。

茶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陈优优看到后，竟然惊恐地后退。

“陈优优，你已经死了，一定要守着怨气存在下去吗？”

照片是陈优优儿时的一张照片，一对年轻的夫妇，妻子怀中抱着小孩，而丈夫则搂着妻子，一家人十分美满。

“你的父母一直在外面的世界生活，他们一定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成为厉鬼，肆意杀人，他们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会成为罪孽深重的恶鬼。”

林婉珲不知道茶爷是怎么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一张照片的，她记得酒店没有打印机啊。

“哈哈哈哈。”陈优优疯癫地大笑起来，“是，爸妈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支持我的人了，我那么喜欢写作，我的故事那样出彩，却没有一个人喜欢，我的收入连我自己都养不活，是我让父母失望了，他们的儿子，是个一事无成的窝囊废。”

“谁说你的作品没人喜欢了，我就很喜欢啊，我很早之前就看过你的作品。”为了证明，林婉珲还把作品的连载时间说了出来。

危机时刻，总能激发人的潜能，比如现在。

“你的小说很棒，比我看过的任何作品都好。”从来没有过一部小说能林婉珲这样胆战心惊过。

由于长了一张无害的脸，加上她声情并茂的表演，竟然真的让陈优优动摇。　　“你真的看过？”

林婉珲随口来了几句原文，当然这几句话是她几个小时前看陈优优的书时记住的。

陈优优吃惊地看着林婉珲，觉得不可思议，有些原句，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我不会骗你的，你的书我很喜欢。”林婉珲发现这招有用后，立刻开始表忠心，最后还不忘说道，“你的妻子也很喜欢你的书，你知不知道，她为了让你复活，来到了玫瑰酒店救你出去，结果死在了这里。”

“你说，她？”陈优优顺着林婉珲的目光望去，她看的方向正是前台小姐的方向，“她是为了救我，来到这里？”

“为了救你，明知道来玫瑰酒店会有危险，仍旧来了。我想她一定不希望，你变成厉鬼，而且，她也一定不希望自己是半人半鬼。”

茶爷的目光再次聚集到前台小姐身上，她的状态并不好，像许宁，完全以为自己没死，所以像个活人一样，像刘倩，知道自己死了，所以是只厉害的鬼魂，但是她，总让人觉得是个人偶，不死不活。

“她是我妻子，也是最厌恶我的人，她恨我不务正业，不出去赚钱，在我死前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已经像是陌生人了。”

陈优优看向前台小姐的目光十分复杂，他以为妻子是无意中来到这里，当他见到妻子的时候，很愤怒，他没想到自己死了，这个女人竟然这么快和另外一个男人一起来度假，所以他杀了她。

在他心里，妻子是最不支持他的，为了让他出去找工作，曾经烧了他所有的书稿，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和妻子大吵一架，来到了玫瑰酒店的施工现场。

“她是最爱你的人，明知道你已经死了，却来这里找你。”茶爷道，“该收手了，你想杀的人都死了，你还要留在这里吗？现在你的妻子已经为你而死，你不怕父母来到酒店，死在你的怨气里吗？”

陈优优与茶爷说话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周扬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悄悄来到前台小姐身边。

“陈优优，你乖乖进到镜子里，不然我杀了他。”周扬将刀架在女人脖子上，她不是鬼，刀稍微一用力，她的脖子上就流出了血，乌黑的血。

“住手！”

陈优优的身体穿过茶爷和林婉珲，直扑周扬。

“放开她！”

“你敢过来，我杀了她！”

周扬没有放人的打算，看得出来，只要陈优优再靠近一步，前台小姐的脖子恐怕就要掉了。

“你放开她，我进去。”

陈优优艰难地妥协，他的妻子，生前最不支持他的事业，死后他不想让她不记得她，所以将她变成了人偶，而且是个听话的，爱看他小说的人偶。

周扬这种威胁人的手段，林婉珲很不看好，亏她还担心他们被陈优优给杀了，结果现在他竟然跑出来杀人。

周雨从地上捡起一小块镜子，将镜面对准陈优优，林婉珲看到陈优优的影子出现在镜子里后，陈优优立刻大声尖叫起来。

镜子似乎是吸尘器，要将他吸入镜子里。

难道这就是他们收集怨气用的工具？

“周雨归你，周扬归我。”

茶爷在林婉珲耳边说完，便推了一把林婉珲。

跌跌撞撞的她恰好挡在了镜子前，和周雨四目相对。

“滚开，你干什么？”周雨很想揍人，她真的看林婉珲很不顺眼，而这个女人现在又来坏她的好事。

“不好意思啊，脚下打滑。”

林婉珲大咧咧地站起来，好死不死地继续挡在周雨面前。

“不杀了这只鬼，我们谁也走不了。”

周雨想将林婉珲推开，结果林婉珲后退了一步躲开，身体仍旧挡在了镜子和陈优优之间。

“是的是的，一定要杀了他。”插科打诨，拖延时间，林婉珲忍者给周雨一个白眼的冲动，笑嘻嘻地说道。

就在周雨和林婉珲争论时，茶爷和周扬两人打了起来。

“被吸入镜子里，你就永远出不来了。”茶爷在打斗的间隙喊道，“陈优优，我给你机会，你自己离开。”

陈优优将前台小姐抱起来，前台小姐仍然像个人偶，嘴里重复道。

“老师，您的作品快完成了吗？”

“快了，马上。”

陈优优抱着前台小姐离开房间，周扬要去追，始终被茶爷拦着。

“你知道你的组织收集怨气要做什么吗？”茶爷厉声问道。

“当然是为了清除怨气。”周扬此时愤怒到极致，对于茶爷两个人，他并不想与对方起冲突，可是对方竟然屡屡和自己作对。

“收集怨气，是为了制造更恐怖的厉鬼。”

茶爷拉着周扬的衣领，将他推到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随身携带怨气，总有一天会遭到反噬，我劝你，不要为不值得的人卖命。”

茶爷招呼林婉珲，两人往楼下大厅跑去。

他相信陈优优会说到做到，因为酒店的鬼鬼魂正在减少。

在他们离开没多久，身后的房间开始坍塌。

大厅里，刘倩和许宁在大厅里。

此时的许宁已经恢复了人的模样。

“你们可算来了，我说要去找你们，刘倩不让，如果再晚一会儿，我无论如何都要去找你们的。”

许宁将一切都忘了，刘倩看到茶爷和林婉珲来了，转身离开了大厅。

“玫瑰酒店要塌了，我们走。”茶爷道。

“塌了？”许宁抬起头看向天花板，果然开始裂缝，他爸爸最喜欢的建筑要塌了，不过他并不是眼里只有钱的人，他更关心的是人命，“我们要赶紧疏散人群才行。”

许宁的圣母人设果然在关键时刻拉后腿，林婉珲默默地想。

“不用了，有人指挥，你先离开，不要给其他人添麻烦。”茶爷脑海里的想法和林婉珲一样。

这个时候，做什么圣母啊。

“陈优优还没来呢，我得去找他。”作为最宠经纪人的许宁，时刻不忘陈优优。

“他已经走了。”

茶爷眼角看到陈优优抱着前台小姐站在许宁身后不远处，当发现茶爷看他时，用唇语说道。

“替我对许宁说句对不起。”

茶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许宁拖出酒店，波音747正停在不远处。

他们坐进飞机没多久，飞机便起飞了。

许宁有一百万个为什么要问，最后被茶爷打晕了过去。

林婉珲看了看飞机上的人，七个男人，一个女人。

来时的航班上的四个男人里，有三个乘坐了这次的航班，其中一个男人和那个林婉珲送纸巾的女生没有回来。

而另外一个则是新面孔，有两个和许宁一样被打晕了。

林婉珲猜测，那两个人是被救回来的人。

但是数一数人数，不够啊。

“并不是每次任务都能把客户带回来。”茶爷同样观察了航班里的人，“事实上，有一半的人死在任务里，剩下一半的人，虽然活了，但也只有少部分能完成任务。”

“那我们这次岂不是很厉害，我第一出任务，就把客户带回来了。”林婉珲嘴角带着笑意，内里却高兴不起来。

这是一个危险的职业，一不小心就会丧命，如果没有茶爷，她很清楚，自己一定会早早领了饭盒。

“这样危险职业，为什么会有人做？”

“有些是为了钱，有些是不得已，有些是另有图谋。”

看到林婉珲略显失望，茶爷还是出于关心下属的态度，对她进行慰问。

“付费者联盟是业界标杆，业务能力极强，很少出错，你只管放心。”

林婉珲不想再看茶爷，岳凌可是告诉过她，就是因为新人死太多，所以才招了她这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