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矛盾

我有些发懵，沉默了许久，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要随礼吗？”

老张翻了一个白眼反问道：“不想活了？”

我没太明白老张的言外之意。

老张看我没反应过来，于是开口说道：“是我们俩害死了木山！”

我又一次愣神，不等我发问，老张再次开口说道：“我们俩都被那些脏东西盯上了，身上阴气太重了，木山本来就已经是垂死之人，阳气衰弱，现在又沾染了太多阴气，身体自然就撑不住，走了！”

我有些内疚，我与他本无任何瓜葛，但却就只是因为我想知道当年的事，就这样间接的害死了他。

我沉闷的说道：“要不我们去看看吧，毕竟是我们害死他的。”

老张叹了口气说道：“也别太自责，木山都已经成了那个样子，留在人世间也是受罪，现如今走了倒不用受罪了，至于你说的看望是自然要看的，不过我们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办法除掉那些缠着我们的脏东西，等处理完这些事之后再来赔罪吧，不然再过一段时间就成了陪葬了。”

我挺佩服老张的，看的通透，想得开，又知是非，自己错了就是错了，敢于面对自己的错误。

老张突然精神一震，拍了拍头说道：“瞧我这脑子，记性越来越差了，最重要的事差点忘了说，木山在弥留之际回光返照，跟他妻子说一些话，说是要转告你。”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和木山只有一面之缘，而老张才和他有交情，为什么是有话要转告我呢？我不得不又一次提高警惕，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要听得仔仔细细。

“木山并没有说当年火灾的原因，可能他也不清楚，不过他说你体质特殊，有类似阴阳眼的能力，而且命格属阴，容易招惹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倘若你六天之内不知道破除之法，你将会必死无疑！”

我的心一下子跌落到谷底，六天之内，必死无疑，这八个字不停的在我耳边环绕，我像是被人关在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箱子里，然后周围循环播放着这八个字一样。

我才十八啊，大好年华啊，我还没……算了，想这些也没用，我只能寄希望于木山能否提供破解之法了，我竖起耳朵听着老张接下里要说的话，但是我等了许久，仍然不见下文。

这一次是我率先开口：“那他有没有说破解的方法，我们该怎么做？”

老张叹了口气说道：“木山的妻子说他说完这些之后就走了，而且看样子走的并不安详！”

老张的话其实只说了一半，我也明白这人情世故皆是如此，很多话看似说完了，其实没说完，至于没说完的那部分得你自己去体会。

老张的言外之意便是有东西强行带走了木山，所以才会走的不安详，多半是那些缠着我们的脏东西带走了他，防止木山说出破解的方法。

我们已经间接的害死了木山，而他在临终之前还告诉我这么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我绷着一张苦瓜脸，满脸的沮丧。

老张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既然老天爷让你来到人世间走一趟，必然会给一条活路的，况且咱们也从没为非作歹过，老天爷只要开眼，就不会收了你的。”

我知道老张是在安慰我，但我实在是打不起精神，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时候不早了，睡吧。”

老张更是明白人，他说再多也没用，只能悻悻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回到房子，却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就这样一直翻腾到天亮。

一夜没睡，现在精神十分萎靡，我想出去走走，然后找点吃的东西。

当我走出房间的时候，我看到楼道里不远处有个人走过来，我看着像是老张，但是不太敢确定，直到他走到跟前的时候我才敢确信，这就是老张，我越发觉得有问题，这么早，才五点多他就起来了？还说他一晚上都没在，现在才刚回来？

于是我带着质问的语气问道：“张哥，这么早去哪了啊？还是说你一晚上都不在？”

老张听出了我语气不对，但并没有生气，而是笑了笑说道：“早起习惯了，出去转了一圈，买了些早点，还顺带给你也买了点。”

说着他递给我一塑料袋的小笼包和豆浆。

我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问道：“这么早就有卖早点的了？”

老张依旧笑着回答：“小笼包嘛，熟的快，蒸笼上放一下就熟了。

对了，我们不用去老谢的老家了，我打听了一下，老谢他死后媳妇没过多久也死了，他的儿子一直在外省工作，这多年也从来没回来过，肯定问不出个啥来，我们还是另谋出路吧！”

这一路来，我都一直是听老张的，他说往东，我就往东，他说往西，我就往西，我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现如今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

我终于牙压不住心中的怒火，朝着老张怒吼道：“你他妈告诉我找木山就有办法，结果找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屁都问不出来，然后又说去那老鬼的家里有希望，现在又他妈给我说不用去了，拿我当猴子耍吗？”

老张沉默了很久，终于还是开口了，他带着颤巍巍的声音说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介绍到这里来，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那些东西缠上，是我对不起你，我给你赔罪。”

我有些茫然无措，所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天底下哪有那么好挣得钱，要不是我自己贪财，也不会被卷到这里面来，归根结底都还是我自己的问题，老张为了我的事情奔走，现在我却怪罪于他，对他大吼大叫，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我缓和了语气说道：“张哥，对不住，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我这两天实在是太不顺心了，所以才会把气撒在你身上，既让你费心，又让你受气，实在是对不住。”

老张拍了拍我的肩膀，将包子送到我手里说道：“赶紧吃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