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清音清醒斗祖母

碧绿的湖水下，被光晕包裹住的莫清音猛地睁开双眼，冰冷刺骨的水又呛入她的口鼻。

溺毙的滋味让她手指抽搐，胸口仿佛被勒住。

霎时，不甘心就此死去的信念让她身体充斥力量，扯掉缠住她脚腕的水草，迅速游离水面。

刚接触到空气的莫清音猛地咳出一大口水，狼狈的她被看热闹的一群人围观着。

“莫清音你倒是命大，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天咋还没把你给收了。”

这尖酸刻薄的言语，让莫清音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她看向声音的来源，来人正是莫清音的祖母，她年近六十，可腿脚依旧利索，说话也是中气十足，一双眯眯眼让人觉得很是不好惹。

“咋的，你个傻子，有人要就不错了，要不是人家李家瞧得上你，你这辈子能嫁得出去吗，还好意思投湖。”

这话让莫清音脑袋瞬间清明，刚刚在湖底她似是断了气的，后来一阵挤压之感，像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拉扯回来。

母亲曾告诉她，这个大陆称为长泽大陆，是个可修仙的世界,难不成自己是得了哪位仙人的搭救?

无暇深思的她看向平日里对自己百般刁难的祖母，没想到这次竟能将她卖给那七十岁的老头冲喜。

她只感觉莫老太那丑恶的嘴脸令她厌恶无比。

而一旁的莫老太，还指着莫清音骂骂咧咧，无丝毫悔意。

“那么有本事你别上来呀，就死在里边得了。”

“你就跟你娘那贱胚子一样，克死我儿，自己也是个早死的，剩下你这个拖油瓶。”

“你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跟她一样的贱胚子。”

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让莫清音后槽牙开始发痒，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

她站起身来，扫了一眼交头接耳的众人，最终将视线定格在莫老太那张满是深纹的脸上，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

“听说祖母你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外曾祖母在您小时候就过世了呢，不知祖母是否也担得起拖油瓶这称呼呢？”

“我娘过世后我确实是没亲娘了，不像祖母你，当年是后娘养的。”

莫老太嘴巴微张，不是因为莫清音忤逆了她，第一反应竟是这死丫头现在说话为何如此利索。

在场的村民也有发出惊叹之声的，他们都知道从前的莫清音反应总是慢半拍，说话也是有些结巴的。

此时的莫老太紧盯着转变后的莫清音，后知后觉的回想起莫清音刚刚反驳她的话，虽说是事实，可谁不知道后娘养的不是好话。

莫老太一双眯眯眼瞪得突起，不信邪的她一只手朝着莫清音脸上用力扇去，似是要找回她作为长辈的威严。

“我是长辈，你是晚辈，有你忤逆我的份吗？”

莫清音瞬时抓住莫老太扬起的那只手，紧接着向前一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伶俐，声音不疾不徐。

“祖母你年龄大了，可动不得气哦，生气可是会使人生病的！”

听到这话的莫老太更是气得双目赤红，面皮紧绷。

这莫清音不仅忤逆她，竟还敢咒她生病。

莫老太使劲拽回自己的手，哪知莫清音顺势松开，让她猛地摔坐在地，痛的她哎哟连天。

“哎，祖母你看吧，我刚刚才说你年龄大了，动不得气，你偏不听。”

莫老太气急，抬起手指着莫清音，但一时语噎，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莫清音见莫老太气得说不出话来，心底才稍稍好受一些，但她不会这样轻易放过莫老太。

“还请祖母今天就当着众人的面，说说清楚，我是为何跳湖，也好让大家来给咱们评评理不是。”

没等莫老太说个所以然，这话就让在场的村民发出了疑问。

“莫老太，你倒是说说，这是为啥啊？”

“是啊，你孙女才落了水，不说先关心一下，还闹腾，究竟咋了嘛？”

莫老太见这么多人给莫清音帮腔，气越发不顺，便不耐烦地挥手道：“干你们啥事，滚滚滚。”

正当莫老太把气往村民身上撒时，一道急迫的女声传来。“娘，娘，你……你快回去吧，李府……前来接人了。”

莫清音的视线落在跑得气喘吁吁的陈氏身上，这可是她的“好”伯母呢。

而陈氏也是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莫清音，二话不说，准备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哪知莫清音往旁一闪，躲开了她的触碰。

陈氏眉头一皱，再次去拉莫清音，没想到还是抓了个空，这让陈氏瞬间火冒三丈。

“你个死妮子躲什么躲，你夫家那边来人了，快跟我回去。”

莫清音冷笑。“呵呵，不是伯娘你收了李家那五两银的聘礼吗？你不是有女儿吗，我又不是你女儿，你找我干啥？”

陈氏瞪大眼睛，怀疑自己是否认错了人，似是要把莫清音瞪出一个窟窿，声音也拔高了许多。

“你……你……。”

众人此时心下明了，原来莫家是收了李家的银子把莫清音给卖了。

前段时间李家让人来打听谁家愿意嫁闺女给李老爷，谁不知道李老爷都快不行了，难怪这莫清音要跳湖，这不是被她们给逼的吗。

“莫老太你们太过分了，怎么能卖孙女。”

“就是，平日就磋磨孙女，这清音以前虽没别的孩子灵光，但在你家做牛做马的，哪个不知道。”

“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哪有把孙女往火坑推的。”

村民们个个义愤填膺，虽然他们穷，可也没哪家去卖家中女子，更别说往火坑里推了。

“哼！你们哪个说我们李家是火坑，给我站出来。”

一道怒斥的男音让在场村民都噤了声，此人正是李家的管家王三。

这李家原是暴发户，极度蛮横不讲理，这些年生意做的是越发大了，村民们也怕连累上自己，不敢与这王三对峙。

王三见村民们如此识趣，也不再计较刚才听到的话，自己可是来办正事的。

他抬了抬下巴，走向莫清音，一双鼠眼带着鄙夷。

“这就跟我们走吧。”

莫清音纹丝不动。“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谁收你聘礼你找谁去。”

“我不管你们家事，收了聘礼，还想耍赖吗？那就别怪我动粗。”

莫清音双拳紧握，她知道这王三可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人物。

难道她今天逃脱不了这厄运吗？那么她奋力爬上岸的意义又是什么？

她要活下去，还要好好地活，她不愿任由他们摆布，也不能让他们摆布！

莫清音明白在这强权之下，她就如同一只蝼蚁，现在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再找机会逃走。

“王管家，你也看到我现在的样子，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回去整理一下仪容如何？”

王三嗤笑出声，似是看穿了莫清音的想法。

“不必了，轿子已经抬来了，里面有嫁衣，你穿上就是。”

莫清音心下一哽，快速从陈氏头上拔下一根银簪，对准自己的咽喉说道：“你们不是找人冲喜吗？硬逼我现在就去的话，拿我的尸体交差吧。”

哪知王三不为所动，只是冷漠的开口道：

“我们李府既下了聘礼，你就是我们李府的人了，就算死，也是李府的鬼，五两银子而已，不要拿自己当回事，我劝你死了这份心。”

而莫老太生怕莫清音牵连上她们，当即撇清关系。“王管家，你说得对，既然许配给你们李府，生是你们李府的人，死亦是你们李府的鬼，我们没任何意见”。

王三面带嘲讽地瞟了莫老太一眼，便向站在他后面的家丁使了一个眼色。

四个家丁相互对视一眼，全部上前，不管莫清音是否有下一步动作，势必将她押送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