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正义与邪恶的界限

事实证明也确实是这样，只不过周毅猜错了一点，那就是虽然李娟和魏晨都共同编织出了这起栽赃陷害案件，但是直到李娟选择和魏晨摊牌的那一刻起，魏晨都并不知道李娟一直在暗中协助着自己，一直以为是自己在单打独斗。他们之间彼此都还存在着一个信息差，也难怪警方一直都无法顺理成章的推导出全部真相了。

弄清楚所有的真相以后，剩下来的就是静静的等他们露出破绽了。其实赵东在看守所里面并没有过的那么惨，李娟他们在学校里面收到的这些风声，其实全部都是周毅刻意为之的，周毅故意隐瞒了赵东在看守所里面的遭遇，然后故意传播出来了这些谣言，目的就是为了让李娟和魏晨以为赵东已经彻底被毁，他们的目的已经彻底达到。

既然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他们自然也就开始露出破绽了。

这就是周毅真正厉害的地方，他并没有直接怀疑李娟或者是魏晨，也没有直接和他们撕破脸皮，而是静静的等待着，仅仅只是用了一些完全没有凭据的谣言，就让李娟和魏晨自己浮出水面了。

当听到周毅说赵东其实并没有过得那么差时，魏晨和李娟的脸上都露出了遗憾的神色，但是他们也知道，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再报复赵东了。

其实对于他们两个而言，他们身上并没有犯下太大的罪行，李娟最多也就只是一个包庇罪，而魏晨这个人身上最大的罪行也只是毁坏尸体罪而已。毕竟说到底李梦的死还是一起意外，是李梦自己选择的自杀。

所以就算现在已经揭开了真相，他们两个也不会遭受到太重的惩罚。他们两个并不担心面对接下来的惩罚，只是对于赵东并没有承受应有代价这一点，感到有些许的遗憾罢了。

魏晨走到了周毅的面前，和周毅对视着，然后问了一句。

“周警官，你是一个警察，按理来说你应该是站在正义的这一边才对，不是吗？可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在你眼中，我到底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呢？我所做的一切确实是犯罪了，但我所做的都是为了维护我心目中的正义。李梦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儿，她根本不应该就这样死去。”

“那个不断的刺激着李梦，导致李梦最终自杀身亡的罪魁祸首赵东，虽然确实是受到了我的栽赃陷害，但难道在周警官你的眼中，赵东是一个好人吗？你既然调查过赵东，那么你也应该知道赵东其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对吧。凭什么他将其他的女孩子逼得自杀身亡，可是他自己本身却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他反而还能用同样的方法去对待其他的女孩儿，继续故技重施呢？”

“而且赵东在一年前就表现出了虐杀动物的倾向，这就意味着赵东其实极有可能会发展成一个罪犯，不是吗？于情于理，我所做的这些事情都应该是正义的才对，可为什么我却错了呢？”

周毅忽然沉默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回答魏晨的这个问题。

到底什么是正确的？到底什么是邪恶的呢？确实，就像魏晨所说的，这起案件里面他确实是罪魁祸首，可是他并没有伤害任何人，只是为了维持心中的正义。而赵东这个人看似是这起案件当中的受害者，可与此同时，他又是一个加害者，因为李梦的死是他间接性导致的。

思来想去以后，周毅最终还是沉沉的叹了口气:“魏晨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正义和邪恶之间的区分也往往不是那么的泾渭分明，我们警方存在的目的并不仅仅只是为了维护所谓的正义，更重要的是为了维护公道。如果这个世界上连公道都没有了，那正义又谈何存在呢？”

魏晨有些不太认可这个说法:“难道说为了维持所谓的公道，连正义都可以不顾了吗？连善恶都可以不分了吗？为了所谓的公道，就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像赵东这样的人继续逍遥法外，继续去伤害更多的人吗？”

周毅没有回答魏晨的这个问题，因为他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身为一个警察，他能做的事情就是按照规定办事。

“如果说随随便便的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就可以做任何事情的话，那么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当你可以随意的去惩戒你眼中的罪人时，那也就意味着在你心里面，其实你已经忽略了公道，你已经开始无视法律的存在，屠龙者终将变成恶龙，当你开始去惩罚那些罪犯的时候，你自己也就走上了罪犯的道路。或许一开始的时候，你还是为了正义去做这些事情，但发展到后面以后，你或许更多的是会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

“到那个时候，你的手中沾满鲜血，却早就已经不是为了正义。”

魏晨愣了愣，第一次没有直接反驳周毅的话，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感觉周毅的这番话里面蕴含着很深的道理，渐渐的他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眼中原本的那种不甘和执着，也逐渐开始变得释怀。

“或许周警官你是对的，从我决定要报复赵东的那一刻起，我的内心就已经不再纯粹了，我就不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感去做这些事情。我更像是为了去宣泄自己内心的仇恨，去宣泄自己内心的愤怒。”

说到这里的时候，魏晨的脸上还挤出了一丝苦笑，像是在自嘲似的。

“如果我真的是为了所谓的正义感，那我应该直接去找赵东当面对质，让赵东站在李梦的尸体面前忏悔，可是我联合赵东发生冲突的勇气都没有，只敢在背后做这些小偷小摸的小动作，企图用这样的一种方式去惩罚赵东。”

“我只不过是在自我安慰而已，因为我眼睁睁的看着李萌死在我的面前，而没有办法阻止，我的心里面无比的愧疚。我所做的这一切并不真的是为了替李梦申冤，更像是为了消解我心里面的这种愧疚感而已。”

说完这番话以后，魏晨就彻底选择束手就擒。

而伴随着真正真相的水落石出，这起案件也终于走向了终结。

但是对于周毅而言，事情却并没有那么简单。虽然说发生在大昌市工程学院的这起人皮山羊案件，只不过是魏晨为了栽赃嫁祸而故意弄出来的闹剧罢了，但是在这片区域十年之前还发生过一起真正的人皮黑山羊案件。

魏晨这边的案子已经结束了，但是那起十年前的人皮黑山羊案件却还依旧是一起悬案，依旧等待着解决。

在大多数人的眼中看来，大昌市工程学院的这起案子和十年前的人皮黑山羊案件并没有任何的关联，就是两起完全无关的案子而已。

但是对于周毅来说却并不是这样的，因为在调查魏晨这起案子的过程当中，周毅意外发现了一些重要的线索，这些线索是再次之前十年时间里面都没有任何人意识到的， 直接就导致了原本已经没有任何线索的人皮黑山羊案件竟然再度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