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

“为什么你到要毕业的时候才突然醒悟，终于决定好好学习了呢？如果你高中一进来就是这样积极向上，而不是那般顽劣不化，那或许你考一个更好的大学的……”

一年前的那个毕业季，伴随着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到来，我那可以说是非常复杂多彩的高中生活终于彻底画上了一个句点。

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我这个从高中踏进学校大门第一天以来就一直是班级倒数第一的超级差生最后居然考了班级第一，拿到了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或许是因为高兴，班主任一反平日里抠门的性格，居然亲自花钱请全班同学吃饭。在饭桌上，被喜好闹事的同学故意灌了几杯酒后，半醉的班主任坐在我面前，双眼迷离地看着我，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

是的，就像他说的那样。

我曾经是一个差生，不学无术那种，一直蝉联学校倒数第一，并且这种情况持续了整整两年。

直到高三上学期期中，在大家眼里几乎已经是一个肥肉的我突然醒悟，不再像以前那样鬼混，开始规划未来，好好学习，直到最终拿到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在所有人眼里，恐怕我就是一个励志的典范，从沉沦堕落到奋起勃发，再到收获成功……可是我并没有为自己拿到这份录取通知书感到高兴。

因为只要我一看到这份录取通知书，我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当年的那幅画面……

那是我一生再也不愿回想起的回忆。

直到现在我都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一场梦。

是它改变了我……

那是我此生永远忘不了的梦魇！

“也许您不相信，改变了我，使我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恰恰就是您！”

面对班主任的询问，我喝了一口酒，借着酒劲回想当时的画面，然后轻声说道。

“哦不对，或许应该说……是它。”

那件事发生在高三上学期期中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

当时正值期中考试刚刚结束，我不出大家所料的再次考了倒数第一——对于这个结果我早已做好思想准备，所以并没有因此有任何思想包袱。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他原本想在课上好好分析此次期中考试的成绩，鼓励考好了的同学，批评像我这样次次考不好的同学，好让大家发现问题，提高自己。

可我对于这种所谓的分析完全不感兴趣，再加上前一天晚上还熬夜打游戏了，所以直接就在他的课堂上趴着桌子睡了过去。

睡了大概有半节课，班主任实在忍不下去了，就把我叫了起来。

不对，都不算叫，因为他是直接一脚踢在我桌腿上把我惊醒的。

“为什么你次次都考倒数第一！明明已经那么差劲了还不想着改变，天天想着睡觉！你说你这样我要怎么教你？我拿什么教你？拿头来教吗！”

或许是我在他课堂上睡觉的行为公然挑衅了他的威严，他异常愤怒地臭骂了我一顿。

但像我这么皮的人肯定不在乎他骂我两句了

“有本事你就真的拿头来教啊！”

我满不在乎地回了他这样一句后就继续倒头就睡了。

现在想想……

会不会就是因为当时我和班主任的对话，给了我一种心理暗示，所以才会发生接下来那个诡异而又恐怖的事情呢？

应该是这样的吧？

一定是这样的！

时至今日，我都依旧坚定地认为当时我所看见的那幅画面是真真切切的存在，而不仅仅只是一场梦。

我是这样认为的。

即使所有人，包括事实也向我证明那就是一场梦。

当时在课堂上被班主任骂了一顿后，我回了他一句就继续睡了。

迷蒙之中我好像听见他还骂了些什么，但我并不在乎。

对于我这种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行为我想他多少也已经习惯了，所以见我即使被骂也没有好好听课的打算后，他就直接不管我，继续讲自己的课了。而我恰巧乐得他不管我，就继续睡我的觉了。

我记得那一觉我睡了很久，直接就睡到了第二节课。

那大概是第二节课的时候了，我不确定，因为当时我睡得正迷糊。

当时不知道怎么的，班主任讲课的声音非常大，像是在整个教室直接传开了一样，充斥着整片空间。

不对，那种声音和他平时讲课的声音还不太一样，虽然声音传得很开，但却是一种比较沉闷的声音，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声音。

那声音非常低沉，明明教室并不算狭小，可他的声音居然异常地呈现出一种回音的感觉，听得人非常不舒服。

本正处于睡梦当中的我，隐约之间听到了那种非常诡异低沉的声音——但当时我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听起来有点不舒服。

“啪！”

毫无预兆地，我的桌子突然传来一阵震动，一下子就将我惊醒。

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班主任砸在我桌面上的教鞭，紧接着传入我耳中的就是一阵骂声。

骂声的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了想来就是那几句——他骂人的水平向来只限于那几句。但令人奇怪的是，当时他的骂声也是呈现出我睡觉时听到的那种既低沉又带有空灵回音的奇异质感。

这种声音让我愈发感到难受和奇怪，于是我抬起头看向他，准备和他理论一番。

但是……

当我抬起头时，所目睹的那幅画面深深地刺激到了我，并且成了我此后再也无法忘记的梦魇！

当我抬起头看向班主任的脸，想要和他理论的时候，什么也没看见。

我没看见他的脸！

他站在我的桌旁，一手持着教鞭，一手持这课本……

可是他的脖子之上居然什么都没有！

就像是被人用刀一刀把头砍断那样，他的脖子呈现光滑的断截面，甚至可以看见惨白的脊柱。

腥红的血液从脖子断截面的颈动脉泵出，飞溅在我的桌面，课本上，浓烈的血腥味在涌进我的鼻子。

他的骂声依然在继续，依然是那般沉闷。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的声音会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空灵的回音……因为他的声音根本没有来源，就像是直接从教室四面八方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