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杀人犯

“林阿姨……”

何飞看着以往一直都是以一种端庄姿态见人的林阿姨此刻像是个泼妇一般，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负罪感。

“子柒的事情我很抱歉，但她并不是我害死的……我会找到她为什么想不开的原因的。”

何飞想要安慰一下林阿姨，可是对方不仅不领情，听见了他的话以后反而更激动，直接强行挣开了保安，冲到何飞面前不停拍打着他。

“就是你……是你害死子柒的，子柒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自杀？你这个疯子应该被判刑……为什么他们放你出来了……”

林阿姨下手非常重，但何飞并没有避开，就站在那里任由她打。愧疚，悲伤以及别的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混合在一起涌上他的心头，他感觉眼睛很酸。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子柒始终是我的朋友。”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林阿姨像是完全听不见他的话一样，拍打了他几下以后，就嚎啕大哭起来。

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夏叔叔动作很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何飞面前。何飞看着他，他的脸上面无表情，眼中带着些许悲伤和怜悯。

“夏叔叔……”

何飞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夏叔叔就像是没看见他一般径直走到妻子身边，弯下腰将妻子扶了起来。

“走吧，走吧。不用和一个疯子计较……那个时候我们就应该阻止子柒管这件闲事的，若不是为了她，子柒也不会……”

夏叔叔语气温柔地对妻子说完，深深地看了看何飞一眼，就扶着妻子离开了。

“子柒的追悼会你不必来参加了，如果是以前那个何飞，那我一定会欢迎，可现在的你不配，你不配得到子柒的祝福和原谅。”

冷冷地留下这句话后，他们就离开了。

何飞在原地站了很久，一直看着他们的车彻底开出了自己的视野。

“老张，你说我是疯子吗？”

过了很久，何飞开口向守在一边不敢出声打扰的保安问道。

“不是，何医生是个好人，是一个好医生。”

老张想了想，然后用力地摇了摇头，对他说。

“子柒她……是我害死的吗？”

何飞的声音很轻，既像是在问老张，又像是在问自己。

“警察不是说了吗，夏医生是死于自杀。应该是林女士太过伤心，刑医生你又是最后一个与夏医生通话的，所以……怪罪到你头上罢了。”

老张很是同情地摇了摇头，一边叹息一边说。

“你说子柒的最后是和我打的电话？什么时候？你怎么会知道？”

何飞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老张话里的关键，赶忙问道。

老张愣了愣，然后非常疑惑地看着何飞说：“何医生你不记得了吗？就在昨天早上，你刚来上班，接到了一个电话后就急匆匆地往外走，我多嘴问了一句，你说是夏医生打来的，她说自己有一些困惑，想要约你在山上谈心，你当时还交代我不用等你了，直接把诊所门锁了就可以回家了。”

“怎么可能？”何飞脑子嗡嗡嗡地想，从刚才林阿姨的行为上看他们应该也是知道夏子柒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他的，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唯独自己完全想不起来？

“你说是因为子柒约我我才上山的？怎么可能？我上山的原因明明就是去找小孙他们啊？他们已经失联好几天了。”

小孙是何飞失踪的同事中的一个。

老张有些疑惑地看了何飞一眼，然后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皱了皱眉，没有再多说什么。

“刑医生你忘了吧。”老张小心地说。

何飞心烦意乱，没心情和他多说，点了点头后就回到办公室了。他们也看见，当他转过身回去的时候，回到了值班室的老张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深深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警局那边迟迟没有消息传来，也没有再传唤何飞去问话过。

夏子柒自杀的原因是什么？

失去联系的同事们现在怎么样了，有消息没有？

这些问题都还没有一个答案，似乎这个到处充斥着疑云的案子就会这样草草结案。

何飞不止一次打电话给常青藤询问，可是得到的永远只是一句冷冷的“正在调查中，等消息吧。”

常青藤极其官方敷衍的回答让何飞很是不爽，他怎么肯甘心就这样像个傻子一样等下去？

经过几日的反复思索，他决定自己去调查夏子柒自杀的原因——既然整件事情与他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他也应该尽自己的一份力而不是坐以待毙。

这天下午，何飞送走了最后一个来诊所进行心理咨询的病人后，急忙脱下了身上的白大褂，换上一身休闲服出门了。

何飞此行是去拜访夏子柒家，他始终觉得那天夏子柒父母来诊所所说的一番话另有所指，可能他们知道一部分自己所不知道的内情，所以林阿姨才会坚持说是自己害死了夏子柒。

不出意外的，在他敲开了夏子柒家的门说明自己的来意后，就被情绪异常激动的林阿姨一口一个疯子赶了出来——这还是在有夏叔叔阻止的情况下，不然说不定林阿姨会直接动手，拿棍子或者扫帚将他打出去。

什么也没有问到，还被像丧家之犬一样赶出来的何飞虽然有些沮丧，但他却也捕捉到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那就是“疯子”。

为什么从见面的那一刻起，林阿姨就一直大骂他疯子呢？如果仅仅只是认为他害死了自己的女儿，那骂的应该是混蛋之类的，怎么样也不应该骂疯子这种词汇才对。

疯子在医学上指的是患有严重精神疾病的人，夏子柒也是心理医生，林阿姨作为她的母亲，不应该不知道这点，所以她会这样骂自己就显得很不合理了。

难度说在林阿姨眼中何飞才是那个患有精神疾病的人，而身为病人的夏子柒是个正常人不成？并且何飞意识到似乎林阿姨从来没有提起过夏子柒患有抑郁症的事，根本不考虑自杀的可能性，把一切都怪在了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