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原因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组织的人是绝对不会失误的，所以那个阻挡了我的人只能是身为超自然事件调查科的你，并且几乎我每次行动，都会有你的身影，你还在暗中调查这件事……我早该想到的，如果我早一点想到，那结果可能就不是这样了。”

说到这里，王叔眼中带着些许愧疚，自嘲地笑了笑。

“谁能想到，我们两叔侄居然都早上这么一条无法脱身的路，并且还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都是我，都是我心中始终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认为组织会遵守诺言，治好你张阿姨的病，可是组织骗了我！左道骗了我！不然的话一切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王叔残惨然一笑，眼角有泪滴流出。

“王叔，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张阿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会步入邪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毅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虽然现在王叔救了他一命，并且看起来和“张阿姨”体内那个家伙有仇恨，但是王叔毕竟已经踏入邪道，不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王叔，所以他特意和王叔拉开了距离，冷冷地质问。

看着自己一手照顾长大的周毅现在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王叔感觉心中一阵悲凉，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

“周毅，从小到大我就一直都教育你说你父亲是一个正直的人，所以你也一定要做一个正直的人，所以我让你去当警察，把你视作骄傲，可是谁曾想，屠龙者最终成了龙。我教育了你一辈子要做一个好人，结果我自己却做了一个罪大恶极的坏蛋……你张阿姨死了，我的心也死了。我身上的罪孽太深重，已经完全无法挽回了。我会用自己的死，来试着消减我所犯下的杀业，所幸我一生未曾有子嗣，不然的话只是凭白给后人造孽罢了。”

王叔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老，头发也由之前的黑色逐渐变得花白，眼角的皱纹都加深了不少。

“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曾经是一个警察，现在虽然不再是，但我心中仍然有你曾经教给我的那份正义感。那些无辜的人不该死，这大昌市无辜的人不该死……王叔你理应受到审判，也必须承担代价……只是我始终无法想明白，到底为什么，你会走上这样的道路？”

周毅看着逐渐变得苍老的王叔，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表的悲伤。

王叔对他来说，像老师，也像父亲。但是事情还没有走到这一步，但凡有挽救的可能，周毅都不想说出这种话。但是他不可能只站在自己的私心这边，外面的废墟依旧燃着无法熄灭的火焰，周伟的尸首还没掩埋在某个不为人知的交流，张罗的尸体还没有瞑目……

因为王叔，因为那该死的组织，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无辜的人……他怎么能有私心？

难道说张罗他们该死吗？难道是周伟该死吗？难道这新村这么多口人家该死吗？

那些亡魂的声音，仿佛就在这夜空中哀嚎，这些王叔亲手犯下的罪孽，是要还的啊。

“我知道现在的我，说什么可能都是无力的，相对于我手中所沾染的那些鲜血来说，我的任何言语都像是辩解。”

王叔静静地看着他，逐渐苍老的脸庞上，眼神逐渐变得柔和，一如十年前，当年少的周毅说出自己要成为一名伟大的人民警察时，他的眼神一样。

骄傲中又夹杂着一丝对自己老了的感慨。

“周毅，王叔我没有儿子，我一直拿你当我的亲儿子来看，我一直都认为如果你父亲还活着的话，他应该为你骄傲。我很抱歉，哪怕直到死，都没有为你竖立一个很好的榜样。我的路可能就到这里了，就在这里结束，下去陪你张阿姨，下去洗清我自己身上的那些罪孽。趁着我还活着的这段时间，说出你的所有疑问吧。”

王叔轻声说，像是看淡了一切，他也的确已经看淡了一切。

“那个组织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要加入那个组织，替那个组织杀人？你们将另一个世界的祖巫召唤到人间，到底是为了什么？”周毅知道王叔现在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他深吸了一口气，已经没有时间再悲伤，而是首先将自己的疑问全部问了出来。

“组织的名字叫往生会，是于十年前横空出世的。我也不知道组织到底是什么样的，因为我只是其中一个小人物，只负责大昌市的事物，其他的我一概不知。在保密这一块，组织做的向来很好，想来除了那些核心成员，像我一样的这些外围成员是根本没有资格真正了解组织的。”

“我真正进入组织，踏上这条路，是在两年前。”

说到这里，王叔的眼中闪动着难以言表的悲伤。

“两年前，我和一伙朋友去东南亚进行一些生意上的交流，当时我带回来了一个佛牌，因为你张阿姨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原本我是想要给她求一个心安的，但是没想到正是那块佛牌，出现了问题。”

说到这里，王叔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那个该死的泰国人骗了我！ 那块佛牌非但没有任何的佛法，其中反而被施加了降头术，我没有多做检查就给你张阿姨使用，导致你张阿姨中了无解的降头术。”

听到这里，周毅心中一凛。

降头术是流传于东南亚地区的一种巫术，是一种将巫蛊和咒术结合起来的巫术，降头术一般都在各处深山、坟场进行修炼。

降头术并不是邪恶的代名词，降头师也分为黑衣降头师和白衣降头师两种，前者以受人钱财给人下降为主，毫无道德可言，后者主要帮人解降、做和合人缘等。

按照王叔的说法，他遇到的应该就是黑衣降头师，买到了带有邪恶降头的佛牌。

“等我发现你张阿姨身上的异常时，已经晚了。我带她去了各大医院检查，但是都没有办法解决问题，最终我再次前往泰国，找了很多的白衣降头师，想要解决张阿姨身上的降头。只可惜……那佛牌的主人功力实在是太深厚了，我所找的白衣降头师功力都敌不过对方，无法解降。”

“可是……为什么对方要加害王叔你呢？”周毅对此感到很是不解，王叔怎么会在泰国有仇家呢？

“对方卖佛牌于我，应该是想要害我，但是我却把佛牌给了你张阿姨，结果害了她。我调查过对方身份，虽然没有查出来，但是还是有一点眉目的。”

说到这，王叔眼神复杂地看着周毅。

“当年我和你父亲还在当兵的时候，曾经到泰国执行过一场秘密任务，任务的目标时当时曼谷的一群毒贩。我们捣毁了他们的窝点，但是却不慎让几个人趁乱逃脱了，我想那个降头师，应该就是当时逃走了的人员之一，他应该是认出了我，想要害我。”

“我花了近半年的时候走南闯北，到处寻找能够治好你张阿姨的办法，甚至病急乱投医。但是最终不但没能解除你张阿姨身上的降头，反而导致病情越来越重。医生甚至开出了病危通知书，让我做好你张阿姨随时有可能离去的准备。”

“就在我感到绝望的时候，组织的人出现了。”

一提起组织，王叔的眼中就映射出仇恨的光。